彼岸花盛開,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孩站在一條河邊,神色淡淡的注視著一個半跪在地上的少年,她的嘴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
“不管你要說什麼,我勸你死心。”鶴見白樸垂著墨綠色的眼睛,攤開手掌,感受著滑過指尖的風,“我什麼都幫不了你。”
“……雖然很抱歉,但是我還是希望白樸大人可以答應我的請求。”
聞言,鶴見白樸歎了口氣,瞥見對方正臉的一瞬神情頓住:“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
“那你就走吧,回去休息。”鶴見白樸回過神來,漫不經心的看著漂浮於河中的因為無法得到釋放而痛苦掙紮的怨念。
“看來又要工作了啊。”她抿了抿唇,慘淡的笑了笑,低頭抱怨著:“對於一個許願神明來說,這可真是個苦差事啊。”
“可是……白樸大人,求求您,能不能救救山崎同學,我不希望她就此死去。”跪在地上的少年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語氣急切的懇求道。
“你的想法太多了,但我多少能明白一些。”鶴見白樸低聲說道,那雙墨綠色的眼睛依舊平靜,卻又因為這樣毫不改變的平靜,總覺得像個死物一般,“救她的理由是——你不希望她死。”
“我的職責是維持彼岸和人間的平衡,在這裏,死去的人即是亡靈,是絕不可能再重回人間的。”
不過,仍然有些人在知曉規則的基礎上請求相見或是插手將要發生的事,
“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啊。”
她略顯惆悵的感慨道,黑色的卷發被冷風吹起。
“可是山崎同學她真的是個溫柔的人,她幫助過很多人的啊,她真的是最應該好好活著的。”見狀,棕發少年仍舊沒有死心,仍然試圖挽回著。
“如果你真的想改變未來,那麼……”少女的清秀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隻是那雙墨綠色的眼睛不再像宮村衍第一次見到她時那般驚豔,而是變成了,更偏向黑的更深的色彩。
“就隻有成為彼岸的神明了。”
“我……”少年終於停頓了一下,幾滴淚水開始落下,砸在地麵上。
“我必須告訴你,倘若選擇拯救,你將永遠不能再前往來世,獲得永生的同時也意味著失去一切。”白樸伸出手,順著風緊緊抓住,再攤開理所應當空空如也的手,“最終也什麼都留不下。”
“白樸大人,求求您,山崎同學……並不是該死的那一個啊。”少年話中帶著哭腔。
“不是所有罪人都會得到報應的。”看著麵前的棕發少年,白樸微微一笑。
……
“她真的需要你救嗎?雖然獲得了生的機會,卻永遠失去了朋友。”這才是最令人痛苦的吧。
“沒關係的。”少年跪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淚,“因為山崎同學很善良的,希望您可以不要讓她知道這件事。”
聞言,白樸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後垂下了眼,心裏竟有些泛苦。
所以,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呢?
看著她眼中的光漸漸暗去,地上的少年含著淚笑了一下。
“因為,山崎同學是個溫柔的人啊,在這個世界上,溫柔的人總是那麼卑微。”
河邊的風又急又大,將他棕色的發絲和衣擺一齊吹起,露出了那雙在寂靜深沉的黑夜中仍舊燃燒著的眼睛。
“唉,雖然已經記不起你是誰了。”白樸在說話時不自覺的帶上了笑容,向著身前的少年伸出了手,“初次見麵,你好,我的神官大人。”
“我是鶴見白樸,是這裏負責迎接你的神明。”
少年的瞳孔因為那溫柔的帶著笑意的聲音緊縮了一下。
無意識的伸出了手,緩緩抓住了對方的手心。
“你還好嗎?”
對著那雙同樣墨綠色的眼,鶴見白樸微笑著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