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8.18

這天微風輕拂,陽光正好。

18歲的我背著18塊地攤淘的掉渣小虛剝,騎著18塊的垃圾站出品的自修廢鐵自行車。

我的家在郊區的破草房子裏,除了我之外方圓十裏就隻有門前老樹上一隻老鴉和房後的一窩老鼠,每次鼠哥從我家門前走過,都給我留兩粒米。

屋子裏沒有凳子,沒有桌子,甚至也沒有床。有的隻是一盞油燈,還有一台用褪色的觸屏手機。

我沒有工作,隻是偶爾能到工地搬個磚打個零工,誰會要一個夏天還穿著破破爛爛的棉衣的髒小子呢?

可是,那一天

我遇見了一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大不小的女人。看得出她心情很不好,瞳孔渙散,漫無目的的走著,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抬起了頭,與我看了個對眼。然後她愣住,眼眶開始發紅,突然衝到我的身邊,一把抓住我的手。她的力氣好大好大,攥得我手心直生疼。

“兒子兒子”,她這麼哭喊著,把我摟進懷裏。

我知道她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早死了,為了救我而死的。她哭的驚天動地,讓我心慌。一時間忘記了掙紮,呆愣在她懷裏。

她就這麼哭著哭著,忽然就暈了過去,嚇我一跳。我趕緊把她送到了醫院,用她的身份證掛了號,定了床位。我看到她姓章,便更加確定我和她並沒有什麼關係,我娘可是姓張。

我摸著口袋裏僅剩的17.3塊,甚至隻有一張紙幣。買了兩根香蕉,一個蘋果,一個桃子,這下一張也沒有了。

回到了她的病房,她已經醒來了,情緒好像已經穩定住了,不過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

我抬眼看去,天花板上有一隻不小的蜘蛛,正因為網到了蒼蠅而飛快的爬動著。

蜘蛛爬了一個圈又一個圈,章阿姨卻一動也不動。突然,她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轉頭看向了我。眼裏亮起了光,卻又突然熄滅了。

我將水果放到了床頭的櫃子上,而後坐了下來。

章阿姨給我講了她的故事,很狗血,丈夫拋妻棄子,女子帶著3歲的小娃娃直接回老家繼承財產——兩畝地,一間磚瓦房,還有一隻不知多少年歲的老黃牛。

日子就這麼得過且過著,突然有一天,她除草摘菜回來,發現房門大開,一把鏽鎖分了兩半。她腦袋一震,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穩,搖搖晃晃的撞進屋內,孩子不見了。

她哭著,叫著,喊著孩子的乳名,“小寶,小寶”,聲音淒厲。街坊鄰居都被喊了出來,眾人問明了緣由,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村東頭的李大爺,這時才匆匆忙忙的跑到,他剛剛還蹲在茅廁呢。聽見外麵哭聲喊聲,急忙解決後跑來了。他聽清大家的議論後,猛的一拍腦袋,想起了早上那幾個鬼鬼祟祟的年輕人。

“孩子準是被偷走了”,李大爺抱歉的說道:“都是我不好,怎麼當時就沒注意呢?”

章阿姨聽見李大爺說的話,直接就暈了過去。再次醒來,已經是在縣裏的衛生院裏了。她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辦法,孩子沒了,那就隻能找啊。

於是她就找啊找啊,到遇見我時,已經是15個年頭了。

章阿姨講完後就辦了手續,走了,隻留給我了兩個香蕉,一個蘋果,一個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