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宮侍都走盡了，樓月示意寧心坐下，又挪了旁邊的一隻茶盞遞給她。
寧心很自然地拿過喝了一口，而後捧著茶盞看了看樓月，又微微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茶盞，手上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
樓月拿起茶盞，看著瓷質茶盞上精巧的花紋，緩緩地飲了一口，待那一股水流潤澤過腹腔，她才看向寧心，輕歎一口氣。
她太了解寧心了，很多話都不必等寧心開口，她就能明白寧心想說些什麼。
“即使不出手，她們依然會忌憚，我和這後宮眾人遲早是要對上的。”
“如今眾人的視線都在安嬪和宋柔華那裏，縱使今日我得了寵，讓她們心生了警惕，但至少不會現在就來對付我，畢竟，解決我不該是她們的當務之急，她們眼前還有個皇子和宋柔華。”
“在她們對付完安嬪和宋柔華之前，我會穩固一番自己在這後宮中的地位。”
樓月放下了茶盞。
“我知曉這些你其實能看得很明白……”說著樓月看向了寧心，麵帶嚴肅，卻眸生溫柔，“所以，莫要因我而亂了心，徒生憂思。”
寧心聞言凝神思慮了片刻，她點了點頭，又低頭笑笑再抬頭看向樓月：“殿下說的是，屬下現下是真的明白了。”
“多謝殿下。”
樓月輕笑著搖搖頭，又飲了一口。
——
臨近傍晚，果然有太監來昭雲殿傳口諭，詔樓月侍寢。
來人是祁昇身邊的太監總管承德，他本來就生得一臉福像，此刻麵上更是喜氣洋洋，隻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樓月一雙眸子裏也流露出些許笑意。
“溫華娘娘大喜，奴才在此先提前拜賀了。”
“敢問公公是何喜事？”寧心上前一步問道。
承德笑著繼續道：“寧掌事，你別著急，咱家現在就說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陛下今晚召了你家娘娘侍寢呢，這可不就是大喜！”
說著，他眼睛又一彎，笑眯了起來。
“確是大喜啊，昭雲宮路遠，公公您來跑這一遭辛苦了。”寧心笑著上前一步，偷偷地把提前藏在袖口裏的銀票塞給了承德，“我家娘娘第一次侍寢，程序繁瑣，還望公公多多照顧。”
承德也沒拒絕，把銀票塞在了袖口，笑得喜氣：“為皇上和娘娘辦事怎麼會辛苦？”
關於寧心的話承德也沒有正麵回應，隻是道了一句：“溫華娘娘是有福之人。”
樓月知道他這是答應了的意思。
“多謝公公。”
承德笑笑，微微彎腰：“娘娘的第一次侍寢是要在陛下的龍宸殿的，陛下已讓人備好了湯泉衣物，娘娘您先用晚膳，奴才的幹兒子福貴會候在外殿，待您用過晚膳之後，他會帶著您去龍宸殿的。”
“這孩子是個本分的，您有什麼事，隻管吩咐他就好。”
說罷，承德就轉了頭：“福貴？”
隻見他左後方那個麵容清秀的小太監走上了前。
承德一拍福貴的背：“還不快拜見溫華娘娘。”
“奴才見過溫華娘娘。”
樓月打量了福貴幾眼，見那小太監雖生的陰柔，但麵帶平和、眼有毅氣，就知道這是個心性難得的。
“小公公免禮。”
“奴才謝過溫華娘娘。”
樓月朝福貴點了點頭，看向承德：“公公思慮周全，多謝了。”
“娘娘客氣了，沒別的事奴才就先告退回禦書房了。”
“公公慢走。”
——
龍宸殿，東偏殿，左側殿。
龍宸殿的主殿、偏殿都設了湯泉，主殿和東偏殿隻在左側殿設了湯泉，西偏殿的左右側殿都設了湯泉。
主殿的湯泉最大，專供祁昇使用；東偏殿的湯泉也不小，供平日裏特別受寵或皇帝特下恩寵的妃嬪使用；西偏殿左側殿的湯泉供那些不常被侍寢的中、高位妃嬪使用；西偏殿右側殿的湯泉則供那些較低位妃嬪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