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星,你為什麼要殺我爹?”
一道帶著恨意的質問壓過寒風,落入裝死的謝南星耳中。
可明明,是他們殺了謝南星還覺不夠,非要將他碎屍萬段。
欺負病秧子,還不允許病秧子還手?
做人這般不講道理,老天爺都會看不過眼。
屠盡暗衛的沈今墨從房梁一躍而下,落在裝死的謝南星身側。
從他手底逃脫的黑影迅速逃竄,沈今墨並沒有追殺的打算。
院內被月光照得透亮,一道舉著棍子的影子朝沈今墨的方向襲來。
手中鞭子揮出,鎖住偷襲之人的喉嚨。
一點力氣都沒用,那人的腦袋和脖子就分了家。
這人,也太脆弱了吧……
無所謂的將軟鞭抽回掛在腰間,繞著屋子查探一番,將那落滿灰塵的板車拖到院中。
卷起袍子的衣擺,彎腰將滿院狼藉撿上板車,接著轉身拿木桶將水缸中的水提出,將院內的血腥衝刷。
謝南星身子直挺挺地躺在板車正中間,被耳畔這多番變數驚掉了下巴。
這年頭殺人之後還幫忙清理屍體,打掃院子?
有必要這麼講道義嗎?
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這滿板車的東西一塊埋了?
那他意圖靠著裝死保命的方法,是不是行不通?
如果他現在跳下板車,會有活下的機會嗎?
被他壓在身下屬於原主堂哥的屍骸,已經給了謝南星標準答案。
沒有!
院內的所有痕跡被清理幹淨,沈今墨將卷起的袍子放下,拉著板車朝著深山走去。
肆虐的寒風吹在被鮮血浸濕的衣裳上,凍得謝南星骨頭都開始發疼。
憑借著極致的求生欲望,謝南星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愣是一聲沒吭。
沿著山路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板車在一處平地停住。
眼前是個一人深的巨坑,坑底盤著兩條被鐵鏈捆住的,比人腰還粗壯的巨蟒。
濃重的血腥味讓沉睡中的大家夥睜開眼睛,興奮的嘶鳴聲陣陣傳出。
伴隨著巨蟒的動作,被壓在身下的皚皚白骨露了出來。
“嘶嘶。”
“喀嚓。”
詭異的聲響頻頻傳入謝南星耳中,慌張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恐懼的麻意取代了寒冷,侵占了謝南星所有感知。
“安靜些。”嗓音明明低沉又悅耳,卻引得板車上的謝南星和洞底的蟒蛇,同時一抖。
“哐當。”
不知什麼東西接二連三被扔入洞底,緊隨而來的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咬合吞咽之聲。
謝南星就算再駑鈍,也知道扔入坑底被野獸吞食的是什麼東西。
焦躁將謝南星嚴嚴籠罩,他不知道下一個被丟進坑底成為巨獸食物的,會不會變成躺在板車正中間的他。
失控的眼淚從眼角落下,在血跡斑斑的容顏上,闖出一縷白皙。
周邊的東西越來越少,躺在最顯眼位置的謝南星始終未被扔下。
認命睜開雙眼,通身腥甜的泥濘髒汙至極,這雙生在髒汙之中的眸子將月光折射,載滿了所有星辰。
安寧又明媚。
諸般絕望的情緒輪番在男娃臉上 上演,沈今墨沉默看著,平靜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