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著一襲石榴色勁裝,如火一樣明豔,五官秀麗之中帶著幾分英氣,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也是個熟人。
陸玄暉神色淡淡地行了一禮:“見過嘉柔公主。”
嘉柔勾唇一笑,作勢想要扶他。
陸玄暉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手,“不勞公主尊駕。”
“不知好歹。”嘉柔剛要發怒,轉眼對上他那張臉,那氣又消了。
她眼珠一轉,右手按在腰間的軟鞭上,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點燈比賽我也會參加。等贏了比賽,我便求父親為你我賜婚。
陸扶光,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陸玄暉眼簾微低,聲音平淡而冷靜:“公主厚愛,恕臣不能接受。
臣生來命中帶煞,易招凶險,能否活過三十尚未知數,又刑克六親,親緣淺薄。臣已打算孤獨此生,以免禍及他人。”
“你倒是狠得下心這麼咒自己。你覺得我會信?”嘉柔真的惱了,抽出腰間銀鞭,用力揮向陸玄暉。
陸玄暉不閃不避,那鞭子就擦著他的衣擺重重打在地上,留下一條白印。
“好膽色。”嘉柔眉梢微挑,誇讚了一句,然而下一秒她的眼神倏忽變冷,“可你不該拿這種借口來搪塞我。我貴為公主,是天子之女,凡是試圖愚弄我的,即便是你,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陸玄暉從容作了一揖:“臣不敢妄言。批命之言出自普惠大師之口,非我杜撰。陛下亦知此事。”
嘉柔將信將疑,目光在陸玄暉的臉上流連,像是要看出什麼端倪來。但慢慢的,她的眼神就變了,變得癡迷起來。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陸玄暉的臉。
陸玄暉側身一讓,便叫她的手落了空,“公主自重。奉勸公主一句,您還是離臣遠些的好。臣頑石一塊,公主慎之。”
嘉柔收回手,臉色微沉,“你這是在威脅我?”
“臣並無此意,隻是一個忠告。公主可查查臣之過往,便知臣所言非虛。”
依舊是冷淡的,不辨情緒的聲音。
嘉柔有些拿不準他話裏的真假。她想要他,也就是看中了他的皮相,其他的也就隻知道他有些才幹,是父親看重的人。
也因著這份看重,她才沒敢直接把人搶進府裏。
她擰了擰眉,轉而又笑了起來,帶著點漫不經心,“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強求。”
“但如果讓我發現你在騙我。”她臉上笑意不改,眼神透出幾分惡意,“我保證,你一定會死得很慘,很慘。”
扔下這一句,她直接轉身朝亭外走。
一出亭子,她臉上的笑瞬間消失,臉色陰沉得可怕。守在亭子外的一眾侍從大氣都不敢出。
“素馨。”
素馨心頭一緊,“奴婢在。”
“派人去查陸玄暉,自他出生起,事無巨細,一點不落地給我查清楚!”
素馨臉色白了白,低頭應道:“諾。”
等嘉柔公主帶著人走遠,取了鬥篷回來的公公這才冒出頭來,身後還跟著另一個內侍。
兩人神色都是肉眼可見得慌張,身子都要矮到地裏去了。
戰戰兢兢地行過禮,一人把紅木食盒放在石桌上,另一人則捧著玄色鬥篷遞到葉辰星跟前。
葉辰星起身接過,把厚厚的鬥篷披上,“都去外麵候著吧,我同陸少卿有話說。”
這意思便是不打算追究兩人把嘉柔公主帶來這裏的事了。
兩內侍如蒙大赦,轉眼就消失在葉辰星的視線裏。
陸玄暉淡淡一笑:“世子心善。”
葉辰星眼睫輕垂,把鬥篷攏緊了些,“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