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三分真七分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讓人真假難辨。之前宮宇對陳麗潔說的話,完全就是雲山霧罩,所以宮正才輕而易舉地聽出了破綻,這次宮宇對宮正才說話,雖然仍然全都是假的,但說得合情合理,也由不得宮正才不信。最重要的是,宮正才想不到兒子會在被拆穿後,還有膽量記敘編故事。
“既然這樣,那你就好好幹,有什麼事兒需要爸,就說話,爸雖然不愛管閑事,但自己兒子的事兒,爸管。”宮正才長出一口氣,好像一瞬間把幾天來淤積的不良情緒都宣泄了出來。
“好嘞!”宮宇如釋重負地答應了一聲,接著說:“爸,說起來,我還真有個事兒得跟你打個招呼。這不後天我要陪著老板談合同去嘛,能不能借你的西裝穿一穿,我不穿你那幾身兒新的,就你不穿的那個,我借一套就行。正式場合,總要有個正式一點的打扮吧!”
宮正才先是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但隨即又想到,兒子即將步入社會,居然還沒有新的西裝,不覺愛子之心泛濫,於是手不自覺地探入褲子兜裏的錢包,不過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起身對宮宇說:“你先坐著,我去個洗手間。”
宮宇對宮正才的動作,早就盡收眼底,看到宮正才手伸向錢包,就知道父親要掏銀行卡,但終究沒掏出來,說明父親還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得太多,盡管如此,心中也不禁暗喜。
宮正才不久後便返回了冷飲廳,畢竟ATM取款機遍地都是,隻見宮正才謹慎地遞給宮宇一遝錢,說道:“這是我上個月的獎金,六千塊,你拿著,先去買套成品西裝和皮鞋應付一下,然後找時間去定製一套,錢不夠跟你媽要,但這六千塊的事兒……”
“壓根兒就沒有過這六千塊!”宮宇斬釘截鐵地說。
宮正才欣慰地點了點頭:“我手裏就這麼多,畢竟你媽看得緊,我也不敢藏私房錢,多了我也不說,你明白就好。”
宮宇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心中卻暗想:“老宮家都什麼人性,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再狡猾的獵手,也鬥不過老狐狸啊!你說你沒有私房錢,卻連銀行卡都不敢讓我碰一下,我敢說,你能給我一個六千,你手裏至少還有五個甚至十個六千,我特麼拿命跟你賭。”
父子二人又等了一會兒,陳麗潔和陳思雨也攜手歸來,自然都是大包小裹,賓主盡歡。回到家後,分別休息,宮宇又偷偷鑽進了陳思雨的房間,陳麗潔夫妻看到也假裝沒看到。
躺在床上坐著麵膜的陳麗潔顯然沒有從逛街購物的興奮中緩過神來,喋喋不休地跟宮正才扯著閑篇兒,無非就是感慨青春不在,風華易逝之類,一個勁兒的誇陳思雨是個衣裳架子,今天自己算是心疼兒媳婦,狠狠地給孩子消費了一把,畢竟之前給過宮宇置裝費,同在一個屋簷下,切不可厚此薄彼……
宮正才起初隻是嗯啊這是的答應著,並不走心,當聽到後兩句,不禁心頭一緊:“我擦,一輩子打雁,卻讓雁釺了眼,本來自己還給陳麗潔打抱不平,沒想到自己也被這個逼崽子算計了!”想到此,自顧自的翻了個身,蒙頭就睡,陳麗潔原本想著今晚能和宮正才大戰一番,沒想到對方虛晃一槍,撥馬便走,大為掃興,也就冷哼一聲,關燈睡覺。
宮宇和陳思雨也並沒再兩軍交戰,養精蓄銳,準備迎接人生中的第一個工作日。
第二天一早,四個人吃過早飯,分別上班。宮宇坐上公交車,準時到達天龍教育。走進天龍教育,前台依然是那兩個不冷不熱的小丫頭,但這次倒比上次強,至少是主動打招呼,告訴宮宇,到往左走最裏麵的教室準備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