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時野端起酒杯,湊近鼻尖,酒香四溢,香氣馥鬱,酒色澤微紅,他仔細一聞,還有一絲血腥之氣。
他見江白蘇就要一飲而盡,連忙阻攔,伸手就把酒杯奪了過來。
“發生什麼了,”江白蘇眼神迷茫,但他緊接著看向灑在桌子上的酒液,“酒有問題?”
黎亦也是一臉疑惑,“這酒是我親自從大長老那裏拿過來,中途沒換過人,而且這酒價值千金,京城百官皆飲之,是有什麼問題嗎?”
聞時野疑惑道:“你說京城百官皆飲?”
“是的,長生酒短飲強身健體消煩惱,長飲長生不老飛上仙,連百曉閣也不藏有幾壺。”黎亦如實答道。
“她說的我也有耳聞。”江白蘇插話道。
“那你倆喝過嗎?”聞時野問道。
兩人都搖了搖頭,示意沒喝過。
聞時野鬆了口氣,“還好你倆沒喝過,這酒裏麵有讓人上癮的東西,而且你們沒聞到有一種淡淡的血腥氣嗎?”
血腥氣……
江白蘇倒吸一口涼氣,他之前在嘯林宮的時候聽說過,有的酒會在釀造的時候,加入人血。
聞言,黎亦的臉色瞬間煞白,她看向酒瓶裏殘留的半瓶酒液,拿起來,湊在鼻尖下,果然,濃鬱的酒香掩蓋了裏麵的血腥味,不仔細聞還真聞不出來。
“你說這酒是大長老讓送過來的?”聞時野細細看著杯子裏微微泛紅的酒液,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他記得大長老,白發黑衣,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卻話多屁多,最不服的就是大長老。
“是,大長老說昨日才得一壺,便讓我今日送來。”黎亦如實回答道。
江白蘇目光從聞時野臉上移開,眼神悠悠的停在了黎亦身上,黎亦的話他半信半疑,畢竟不是從小養大的心腹。
“這酒昨日才得一壺?”
一壺酒對他來說都不夠塞牙縫的。
“這酒極其珍貴,據我所知,大長老也是費盡心思才從鬼市找到了長生酒,自己喝時也隻是淺嚐。”
黎亦想起了之前幾位長老喝酒賞月,每位長老也隻是每人一杯,從不多喝。
聞時野隻覺得奇怪,天下第二的百曉閣都無法暢飲的長生酒,這酒背後到底有什麼秘密。
暮色四合。
樓下的池塘上浮起薄薄的霧氣,四周的景物都籠罩在一片迷茫之中。
溫宴初坐在池邊的石頭上,一隻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靜靜的看著水草隨風搖曳,他動一動手指,水麵泛起層層漣漪。
“溫宴初。”
熟悉的嗓音突然從身後響起,溫宴初吃了一驚,回過神來。
“怎麼了黎護法,不在我師父身邊,怎麼跑到我這裏了?”
黎亦坐在他旁邊,靜靜的看著他的臉龐,與記憶裏的完全重合,她把剛才長生酒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在她印象裏一向冷靜的溫宴初,突然站起身來,拿起身邊的劍就要離開。
她阻攔道:“你師父說不讓你去找大長老,我隻是告訴你長生酒的事情,沒有讓你去查。”
自然聞時野也沒有讓她去查,百曉閣雖然無所不知,但長生酒的事情,聞時野想要自己去。
溫宴初說道:“有人想害我師父,我能不著急麼?”
黎亦聽了此話,竟鬼使神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隻是手還沒放上,就拿了回來,安慰道:“放心,閣主聰明的很,這次長生酒也是他察覺出的,不會這麼輕易被害的。”
溫宴初輕歎一聲,他當然知道聞時野的厲害,這半月以來,他最崇敬的就是聞時野,不然也不可能心甘情願的跟在他的身邊。
隻是他師父這麼聰明的人,還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鎖情蠱,他聽到有人想害聞時野,心裏不免還是顫了顫。
“我師父呢?”
“和江白蘇出去了。”
“你怎麼放心讓他跟著江白蘇出去,也不來告訴我一聲,我要是知道,我就一同去了。”溫宴初有些懊惱,他剛才為什麼沒有留在聞時野身邊。
“你不用擔心,隨著江白蘇一起來的小丫頭已經被百曉閣的人貼身跟隨了,現在在樓裏睡覺呢,江白蘇不會不回來,隻是,”黎亦話鋒一轉,“江白蘇是嘯林宮弟子,這小丫頭是誰?”
溫宴初緩聲道:“應該是江白蘇的小妹,江音。”
聞時野特地交代過,江白蘇和楚之音的身份,還用易容之術變換了楚之音的麵貌,而黎亦已經知道江白蘇的身份,但能瞞還是一定要瞞的。
不然要是江湖中人知道江白蘇就是嘯林宮少主,不知會引起多少刀光劍影的爭鬥。
“我師父說,江白蘇的身份不能被別人知曉,他應該也交代過你吧?”
黎亦點點頭,“對外隻說江白蘇是他的暗衛。”
而此時此刻,暗衛卻正在他“主子”聞時野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