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請問是吳東嗎?”
“是。”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才收到你的信件,我的女兒她在你旁邊嗎?”
“是的。”
“那能麻煩你讓她接一下電話嗎?”
“好的。”
“喂……喂……”
“嘀……滴……”病床上的人插滿了各種儀器管子,臉色蒼白無血色,嘴唇發紫,身體冰涼得像是沒有溫度一樣,可是他卻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聽著電話裏麵傳來的聲音……吳鎔氣得一把將電話奪過來,然後破口大罵,接著掛掉,看著她哥這樣子,心都揪起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走了進來:“你哥情況怎麼樣?”他和吳鎔很熟稔的樣子,很自然的走到她旁邊。
吳鎔眼眶泛紅,沉默搖頭,靠在他肩膀上抽泣。
“哎。”醫生拍拍她的肩膀,然後又是檢查一遍,說道,“你哥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之前說過最壞的打算是植物人,還有清醒的一天,沒想到他壓根就不想活了。”
吳鎔沒有主心骨,看上去很是脆弱。男醫生把她攬入自己的懷裏,輕輕拍了拍道:“做好心理準備。”
“嗚......”吳鎔趴在他懷裏,痛苦不已。不過還是迅速的堅強起來,父母一把年紀了受不了打擊已經那種情況了,要是自己再倒下就沒有人了。
男醫生還在上班時間不能留下來陪她,現在房間裏麵就隻有她,看著瘦骨嶙峋的二哥,心髒疼得像是又把尖銳的刀子在硬生生的割她的肉。她一直知道因為珍珠姐的事情,她哥早就不想活了,這些年來因為父母的催婚導致他跑出去兩年,每個月總會寄錢給自己。
七五年的夏天很熱,明明那麼熱,卻讓人心裏發冷。
前兩年家裏誆騙她哥回來,導致她哥像瘋魔一般跑出去然後被車撞了。因為這件事情,父母像是丟魂一樣陷入自責,隻要他清醒過來就不再逼他,後來她二哥有一段時間醒了,可是精神卻出了問題。
那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並不知道珍珠姐怎麼就讓她哥那麼著迷,甚至所有人都說人都已經死了,死人要給活人讓路,過兩年就體會到父母的良苦用心。四年了,珍珠姐已經死了四年了,四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走出來,也足夠麵對現實。
起初發現異常,就是從車禍醒來後,她哥言行舉止都很奇怪,還和空氣說話,那副寵溺的語氣,家裏還多出一雙碗筷。
後來越發嚴重,連周圍的人都說這個被勾魂了,於是隻能送到醫院。她哥還說他不在家這些天讓她多照顧一下她嫂子,說什麼要是有人欺負她的話就先讓張建設他們教訓,回頭他再去算賬。
甚至他還照著珍珠姐之前寄的地址,說什麼他跟他們的女兒結婚了,還說自己會對她好。到了後麵就是一大堆辱罵的信件寄過去,裏麵說什麼他們不要她,他要了。他們當根草,他自己當做寶,還讓他們不要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去過很多家醫院,現在的這個主治醫生就是這樣認識的,他還找來心理專家說什麼因為她哥愛而不得,求而不得,甚至喜歡的人的慘死眼前都是自己的原因。所以在幻想中,他喜歡的人一來就喜歡,想要給她一切最好的,甚至保護她。
吳鎔就這樣陪著她哥演戲,看著他滿心歡喜的布置婚房,整個人都開朗起來。從前她不知道愛一個人會怎麼樣,什麼樣的愛情才能使人那麼的情深不悔,珍珠姐如果看見她哥做到這一步,估計會打動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