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禁雲新囚(1 / 2)

在靠近西天門的位置有個露天大雲台,這日太陽光停留的時間似乎略長了些,曬得雲台四周暖洋洋的。雲台中央有兩隻仙鶴悠閑地散著步,不時發出幾聲飄渺的鶴鳴,若是閉上眼聽則像是從遠處傳來的聲音,難辨方位。西北角的雲海翻滾得厲害,原來是條旱天龍在那兀自翻滾玩樂。

兩鶴一龍,倒也把雲台襯得安詳而有生趣。

一隻金鵬從東南天滑來,一時遮天蔽日,有人聲有鳥鳴。金鵬飛去了還留了悠悠琴聲回蕩四方。這琴聲從上代天帝時期就有了,鳥獸當然不知是何曲目,因為這琴聲熟悉得緊,也就如沒聽到一般,仍幹自己的事。

再往西北去,隱約現著一座像宮殿又不像宮殿的建築,就是禁雲門了。這禁雲門的大門矮小,隻用墨字謄了個名字在匾上,已有些淡了。單看這建築,卻是恢弘肅穆,很有些古風。

此刻,丹原決坐在最靠近大門的房間裏,根本看不到外麵的光亮,也沒心情研究這建築的風格或年代。他與離他不遠的一隻魁梧但不可怖的神獸對視著。他在師父給的《方天誌物》中見過這神獸,知道它叫五常獸,通人性,善禦風、火、雷、電、水,似乎還能判簡單的案件,負責守衛這座長五萬仞、寬四萬仞的古老天牢的正門——南門。

丹原決剛被扔進禁雲門時,還沒回過神來,惡狠狠地喊著要出去教訓南天門的值時槐吾,把用以圍成一個房間的桃木柵欄每根都敲過去。他深信如果不是當時心慈手軟,沒拿出日冕德符,就槐吾那點功夫,根本打不暈自己。不過,丹原決心裏還是虛的,他隻用那符來馭日,還沒在人身上試驗過,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用此打敗對手而不傷其根本。

所以,算了,不去計較,安靜地坐著。剛才小師弟崇亮來了,轉達了師父紫微星君的意思,讓他在這裏呆幾天,也好好反省反省,到時候會來救他出去。至於起、落日的工作,師弟燭龍先替他幹著。他當然相信師父的話,但讓他安靜下來的真正原因,是禁雲門裏的氣氛,還有五常獸的態度。

他剛來、還沒“適應”新環境的時候,大喊大叫了一陣。沒多久,他就喊不下去了,他敏感地感受到周圍的肅穆。這不隻是因為天牢太深,還因為被關在這裏的人的表現。他睜大了眼睛往天牢深處看去,隻能看到一個個排列整齊的方形柵欄,以及裏麵堅硬而模糊的身影。那些人,不知是生是死。

然而,沉默鋪天蓋地,他回想自己剛才的行為,不免有些尷尬。而且他注意到五常獸的反應。它聽到他的鬧騰聲,側過頭來看了看他,又慢悠悠地回過頭去,仍是趴在大大的雲錦毯上,慵懶無比。他沒看清五常獸的神態,但他確定它給出了一個不屑地態度,這深深地傷害到了他。

丹原決剛安靜下來,聽到從外麵隱隱傳來風聲和琴聲,古樸而親切。這時,不遠處的柵欄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這天庭是越過越回去了,那曲子都老背時了,還在放,最近還放得格外勤,真是沒出路了。”這些話都進了丹原決耳朵裏,他循著聲音看去,隻見黑暗裏一個模糊的人影,心道:看來是個老前輩啊。

正想著,一聲驚天巨雷把他嚇了一跳。驚嚇過後,他機械地循著聲音發出的大致方向望去,卻驚訝地發現一隻五常獸站在了剛才有人自言自語的柵欄前。他迅速回頭去看大門邊,雲錦毯空空如也。也就是說,這隻五常獸在刹那從大門邊移動到了現在它站的位置,並且發出了剛才的巨響。

這牲畜倒是有些本事,不愧是守主門的。丹原決對肥碩慵懶的五常獸有了改觀。

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這麼少,他呆坐了一會,覺得很是沒勁,沒有娛樂項目,便到青石床上躺下準備睡一覺。誰知剛躺下,耳邊就傳來一聲巨響。果不其然,他睜眼看到五常獸就站在柵欄外,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卻好像不是在看他。

他祖師爺的,我睡覺還不行了。丹原決心氣兒本就不順,自己不說不動隻是礙於這天牢裏太安靜的氣氛,現在連睡覺都不讓,還有沒有天理了!他這麼想著,便打定主意不理那五常獸,轉了個身,準備紮紮實實休息一會。

哢擦!

嘶啦!

“啊呀!”

丹原決感到脖子以下屁股以上一陣刺痛,隱約還有股焦味,一摸頭發,果然有一綹焦糊糊地黏在一塊。他騰地一下翻身坐起,瞪著五常獸。五常獸裂開了嘴,儼然一副得意的姿態。它見丹原決坐起來了,便慢悠悠回到自己舒服的塌臥上,蹭著鬆軟的雲朵,趴了下去。

與五常獸進行了近距離接觸,丹原決覺得它就是一隻麒麟,隻不過在鼻梁上長了一個灰色的大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