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有惡報(1 / 3)

正值“五一”小長假,風景如畫的江城遊人如織,好不熱鬧。節前,市裏剛開完會要求各單位高度重視節日期間的安全工作,保障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可是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一起惡性案件恰恰在這時發生了,江城區公安局裏各部門忙得團團轉。

“嫌疑人可真會挑時候!害得我假期泡湯了!”何放抱怨道。

“見怪不怪了,咱們當刑警的,隻有說來就來的案子,哪有想休就休的假期。”蘇晟早就習以為常了,這10年來,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個假期被臨時任務無情占用,“打電話叫上姚法醫,咱們去現場。”

“姚法醫說她在離現場不遠的萬順商場,讓咱們順道接上她。”何放和姚若芸通完電話,轉頭對蘇晟說。

蘇晟把車停在萬順商場門口,不一會兒車門被打開了,跳上來一位身穿碎花連衣裙、長發飄飄的年輕女子。女子拿下墨鏡,從手提包裏取出鏡子,開始卸妝。何放看著眼前這位烈焰紅唇、打扮時髦的女子呆住了,根本想不到平時素麵朝天的姚法醫私下裏竟然這麼美豔動人。

“勘察箱帶上了吧?”姚若芸一邊用濕巾擦掉口紅一邊問。

“帶、帶、帶著呢。”何放還沒緩過神兒,結結巴巴地說。

“趕緊把你的口水擦擦,別給我丟人現眼!”蘇晟從車內後視鏡裏看著何放的模樣,笑罵著,“看你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你若芸姐曾經可是警校一枝花,回眸一笑迷倒眾生。”

姚若芸已經三下兩下卸了妝,脫下剛剛逛街穿的高跟鞋,從包裏拿出一雙平底鞋。

“不是吧,若芸姐,你竟然還帶著一雙鞋?”何放驚得張大了嘴巴。

“我平時出門都備著一雙運動鞋,就怕冷不丁的來個任務需要出外勤。”姚若芸平靜地說。何放滿臉寫著“歎服”二字。

(一)

不一會兒,車離開了繁華的鬧市,停在了華苑小區一棟居民樓下。

單元門外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周圍停了幾輛警車,聚集了很多圍觀群眾站在警戒線外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轄區派出所辦案民警老趙把他們三人帶到單元門裏,寒暄幾句後開始介紹:“華苑小區是一個回遷房,有一千多戶,其中有很多租戶,人員構成比較複雜。這次案發的房子就是一個出租房,除了死者,還有2個人合租,一會兒帶你們見見這兩個租戶。”

“房東來了嗎?”蘇晟問。

“聯係上了,一會就到,也住在這個小區。”老趙回答。

說話間,四人已乘坐電梯來到了屍體被發現的房子1402,電梯門一開,一陣血腥味撲麵而來,蘇晟不禁皺了皺眉,何放被熏得咳嗽起來,姚若芸淡定自如地戴上口罩、手套,看不出一絲異樣。

“這個房子一共有3個房間,出事的是這間——”老趙帶著3人走進一間臥室。十平米見方的房間裏擺放著一張單人床,一具屍體橫在床上,令人發指的是,屍體上插滿了銀針。從體態上看,死者應該是一位年輕女性。

“據其他房客說,死者20出頭,是一名幼師,在附近的希望幼兒園任教。”老趙說。

姚若芸已經開始對屍體表麵進行檢驗。“屍溫是31.2℃,現在室溫18℃,按照每小時下降1℃的規律,死亡時間應該在5-7小時之間。”

蘇晟看了一眼何放,何放立馬心領神會,看了一眼手表說:“現在是上午9點50分,也就是死於淩晨2點50到4點50。”

“能看出是怎麼死的嗎?”蘇晟問。

“目前來看沒有致命傷,但是有中毒跡象,不過要確定死因還是得等屍檢以後。”姚若芸回答。

“那姚法醫你先去做屍檢吧,”蘇晟說,“何放,咱倆去見一下其他租客。”

“等等!你來看看這個。”姚若芸打斷蘇晟,眼神中有一絲驚訝閃過。蘇晟走近,看到床單上有一行血色的小字,而這短短的四個字讓蘇晟一陣顫栗——惡有惡報。7年前,踏入警界沒幾年的蘇晟遇到一樁讓他印象深刻的案件,失足女被殘忍殺害,凶手至今還逍遙法外,而案發現場就出現了這四個字“惡有惡報”。

時間回到2016年,彼時,蘇晟還是個剛從警校畢業沒幾年的毛頭小夥子,在警校上學那幾年經常逃課上網,各科成績墊底,最終被分配到江城區這個小地方。到分局以後,也沒碰上什麼大案,蘇晟整天百無聊賴,瞎混日子,和現在這個把案子看得比妹子、票子都重的刑警隊長判若兩人。直到2016年的夏天,在江城區發生了一件作案手段極其殘忍的命案,這件案子也成為了蘇晟人生路上的重要轉折。

案發現場也是在一個出租屋裏,離華苑小區不遠,同屬於祥和街道。蘇晟和隊裏的老刑警盧琛越一塊兒出現場,見到了讓他震驚的一幕,時隔多年想起那個畫麵依然令他難以釋懷。簡陋的出租屋裏隻有一張雙人床,床對麵放著一台電視機,還正播放著黃色影片,下麵連著一個老式的影碟機。窗簾緊閉,頭頂的燈光泛著幽幽的紅色,床邊的垃圾桶裏有用完的避孕套,整個房間裏籠罩著曖昧的氣息。一個下半身赤裸的年輕女性橫死在床上,身上布滿了刀傷,裸露的皮膚上還長了很多暗紅色的皰疹,讓人觸目驚心。蘇晟自當上警察以後還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場景,經手的案子無非是打架鬥毆引起的命案,或者是溺水、自縊,第一次見到死狀如此淒慘的畫麵,讓蘇晟倒吸一口涼氣,刑警老盧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時候,姚若芸也剛來分局,正好趕上出現場,一看到死者身上的皰疹和潰爛,平靜的眼神裏露出一絲驚慌:“大家小心,死者可能有艾滋病。”

一句話頓時讓大家炸了鍋,紛紛往後退。姚若芸看到自己的話引起了大家的恐慌,連忙解釋:“大家也不用過度擔心,做好防護是不會被感染的。”說罷,穿上防護服,戴好手套和口罩,平複了一下呼吸,從容地開始進行屍表檢驗。蘇晟看到姚法醫年紀輕輕麵對這麼危險的工作卻能夠泰然自若,心中多了一份敬佩。

“身上多處刀傷,有輕微生活反應,應該是在瀕死狀態下被劃的。結合屍斑和屍僵程度來看死亡時間超過48小時……怎麼會這樣?”正在報告屍表檢驗結果的姚若芸一聲驚呼,“死者外陰被人為縫合了。”

“天啊!這不是變態嗎?”“怎麼能幹得出這麼殘忍的事?”現場的同事議論紛紛,被如此可怕的作案手段驚到了。

“宮刑。”蘇晟依稀記得在書上看到過這種手段,是古代的一種極為殘忍的刑罰,就是用針線或者繩索將女子外陰縫閉起來。“古代,丈夫對付紅杏出牆的妻子,妒婦對付與丈夫有染的奴婢,都喜歡用這種方式。”蘇晟解釋道,心中暗想,凶手莫非和死者有著深仇大恨。

“你們看這裏——”循著姚法醫的聲音,大家紛紛向她指的地方看去,床單上離屍體不遠的位置有四個用鮮血寫的字“惡有惡報”。

“這……莫非是做壞事遭了天譴?”一個同事猜測。

“你怎麼當上警察的啊?還天譴呢!明明就是嫌疑人故弄玄虛!”老盧斥責道。

“老盧,你說什麼人會幹出這麼沒人性的事呢?”從現場出來,老盧帶著蘇晟去旁邊的麵館吃飯,蘇晟忍不住好奇問。

“就我多年辦案經驗看啊,不是情殺就是仇殺,一般的犯罪分子不會花那麼大的功夫幹這事,”老盧邊說邊扒拉兩口拉麵,“排查嫌疑人還得等咱們確認了死者身份,先從她身邊的人入手。”

“哎?剛才經曆了那場麵,你怎麼還能吃這麼香?”蘇晟毫無胃口。

“你小子還是太嫩了,等你見多了自然就不會有心理負擔了。”老盧笑著說。

可是案子辦得並不順利,後來的幾天裏,蘇晟跟著老盧一起通過走訪摸排,確認了死者的身份,孫嬌嬌,26歲,是一個失足女,兩年前離異,從老家隻身一人來江城從事賣淫活動。據鄰居介紹,經常能看到她帶不同的男人回家。於是他們從孫嬌嬌身邊的熟人著手調查,首先是她前夫,可是她前夫一直在老家,根本沒有作案時間。技術科那邊也提取了孫嬌嬌體內以及垃圾桶裏避孕套中的精液進行DNA檢測,可是由於孫嬌嬌做事很隱蔽,沒有留下客戶的個人信息,小區裏也沒有監控錄像,也就無法找到嫌疑人來進行DNA的對比。不過,在與前科人員的DNA進行對比的時候,倒是匹配上一個人,葛大剛,今年3月剛刑滿釋放。通過對葛大剛的訊問,他是在街邊上溜達的時候碰見孫嬌嬌的,跟著她來到了出租房,完事後扔下300塊錢就走了。問及他知不知道孫嬌嬌有艾滋病,葛大剛慌了,說因為孫嬌嬌不讓開燈,所以他根本沒看清,要是知道她有艾滋病打死也不會幹這事。因為沒有其他證據表明葛大剛與殺人案有關,老盧和蘇晟審訊完就把他放了,老盧還囑咐他盡早去醫院做個檢查。

關於孫嬌嬌的病情,他們也去醫院查了病曆,孫嬌嬌是去年上半年確診的,醫生給她開了藥方,但是她沒有拿藥,更沒有複診。想也知道,她那點兒收入能吃飽就不錯了,哪還有錢治病。

“這個孫嬌嬌明知道自己有艾滋病,還繼續賣淫,也夠可恨的。”蘇晟憤恨地說。

“要不是她被殺害了,也得治她個傳播傳染病的罪。”老盧也對她這種行為表示不齒。

一個星期過去了,對於孫嬌嬌的社會關係調查依然沒什麼進展。她在本地沒什麼親戚朋友,也沒有情人、債主,案件陷入了僵局。關於孫嬌嬌的死因,姚法醫出具了屍檢報告和毒物檢測結果,判定她死於氰化物中毒。

這天,蘇晟和老盧接到命令去抓捕一個通緝犯,剛到現場,聽見有人大喊:“站住!”蘇晟看到一個警察正在追捕一個戴著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的人,被鴨舌帽推倒的一摞箱子攔住了去路。老盧指著右邊的一條巷子說:“你去這邊,咱倆分頭堵他。”還沒說完已經快步跑向通緝犯的方向。蘇晟看了一眼他因為年邁而有些佝僂的身影,轉身向右邊的巷子跑去。

蘇晟跑到巷子裏,沒想到裏麵四通八達,有好幾個岔路口。忽然,聽見一陣打鬥聲,於是大喊:“老盧!你在哪?”沒有聽到回應,蘇晟飛快地跑向巷子的盡頭,一邊查看路過的每一個岔路口,終於在一條小路上看到了兩個扭打在一起的身影,跑近以後看到通緝犯正用腿壓在老盧的胸口,掐住了他的脖子。蘇晟飛起一腳,把通緝犯踹到了一邊,他在打鬥中已經耗盡了力氣,所以蘇晟三下兩下就把他製服了,給他戴上了手銬。然後,回身想一把拉起躺在地上的老盧,卻發現他胸口已經被血染紅,傷口還在往外冒血。頓時驚慌失措,帶著哭腔說:“老盧,你被嚇我,你挺住啊……”一手脫下自己的襯衣按壓住老盧的傷口,一手打了急救電話。此時,老盧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發白,他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拉住蘇晟的手臂,眼神裏有不舍、也有期盼:“好好查案,做個好警察……”說完手緩緩落下,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在那之後很久一段時間,蘇晟過得都很恍惚,總覺得老盧沒有離開過,總能回憶起他們一起出現場、一起吃拉麵,聽他講自己的辦案經曆,吹自己的推理過程……在這些難熬的日子裏,蘇晟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各類案子中,讓自己忙得天昏地暗,沒時間傷心。可是孫嬌嬌這件案子卻始終沒有進展,凶手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尋不到一絲蹤跡。

時隔7年,凶手再次作案,這一次,蘇晟暗下決心,再也不能讓他逃了。

“蘇隊,你發什麼呆呢?”何放問正盯著血字一眼不眨的蘇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連環殺人案,7年前就發生過類似的案子,也是在這個街道。”蘇晟回過神來,解釋道。

“什麼?連環殺人案!我這麼快就遇到了,我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呢?”何放內心有些激動。

“蘇隊,房東來了。”老趙在門口喊道。

“這個袁曉敏是去年住進來的,我看她工作穩定,人也隨和,感覺是個靠譜的姑娘,就放心租給她了。”房東是一位五十來歲的阿姨,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向警察介紹著死者的信息。

“袁曉敏是江城本地人嗎?在這有什麼親戚朋友?”蘇晟問。

“不是本地人,畢業以後來江城工作的。不過我們平時沒什麼來往,她每個月按時給我交房租,也沒和我聊過別的,我不知道她在這有什麼認識的人。”房東阿姨略顯緊張,“不過你們可以問問其他兩個租客,她們住在一塊兒,可能知道點什麼。”

“好的,謝謝您的配合,想起什麼特別的記得聯係我們。”蘇晟見問不出什麼,就讓房東先走了。

“老趙,其他兩個租客這會兒在哪?我們想去見見。”蘇晟轉身問老趙。

“哦!有一個姑娘是最先發現受害人被殺的,也是她報的警,這會在我們所裏做筆錄呢。還有一個據說在朋友那兒,昨天一夜沒回來,聽說出了命案也不敢回家了。”老趙回答。

“那行,咱們就先去見見這個報案人。”蘇晟說。

“錢露露是吧?聽說你是第一個到達案發現場的?”蘇晟和何放來到了派出所,見到了袁曉敏的一個室友,她染了一頭紫色的頭發,畫著濃烈的煙熏妝,穿著緊身吊帶和超短裙,指甲上貼滿了誇張的水鑽,肩上背了一個LV。

“嗯,是的,我早上下班後回家,一進家門就聞到一股血腥味,我不知道是從誰的房間裏傳出來的,就先敲了敲鄧思羽的房門,沒人應,我從外麵打不開,她應該是鎖住了。所以就走到袁曉敏的房間門口,門沒關嚴,我就敲了幾下門推門進去了。然後就看到……”錢露露仍然心有餘悸,不敢往下說了。

“你是幾點到家的?”蘇晟問。

“應該是7點多,我們酒吧營業到早上6點,我到家一般都是7點多鍾。”錢露露說。

“你是在哪家酒吧工作?”蘇晟問。

“明珠大道那邊的零點酒吧,我是做酒水推銷的,幹的是正經工作。”錢露露低著頭不敢看蘇晟。

“你隻要沒做壞事,我們是不會抓你的。這點你不用擔心。”何放在一旁補充。不過這句話好像沒有起到安慰作用,錢露露還是有些擔驚受怕,頭埋得更低了。

“你跟袁曉敏關係怎麼樣?對她有什麼了解?”蘇晟問。

“也就是平時打個招呼,我都是上夜班,所以一般見不著麵兒。我隻知道她是幼兒園老師,上班應該是朝九晚五的。”錢露露說。

“你到現場以後都做了什麼?”蘇晟擔心錢露露破壞了現場。

“我、我什麼也沒做啊!我看見她滿身都是血,嚇得趕緊跑出來報警了。”說到這,錢露露情緒有些激動,手緊緊按在自己的LV包上。

“蘇隊,你說這個錢露露有沒有嫌疑?”從派出所出來,何放問。

“第一個到現場的往往要作為重點嫌疑人進行排查,她不是說了嘛,昨晚上夜班,去問問她同事不就知道她有沒有說謊了。”蘇晟讓何放去一趟零點酒吧,驗證一下錢露露的不在場證明。

隨後,蘇晟通過老趙給的電話聯係上了鄧思羽,1402的第三個租戶。他們約在了華苑小區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等了約摸20分鍾,一個25、6歲的年輕女孩出現在咖啡館,她身穿一件白色的蕾絲連衣裙,一雙黑色的高跟涼鞋,扭動著腰肢向蘇晟走來。走到桌前,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臉:“請問您是蘇警官嗎?”

“是我,請坐。”蘇晟示意鄧思羽坐下。

鄧思羽諂媚一笑,用手捋了一下連衣裙下擺,坐下翹起二郎腿:“不好意思啊,蘇警官,讓您久等了。”

“沒事,也就等你了20分鍾。”蘇晟不留一絲情麵,充分顯示了自己的“鑒茶”能力。

鄧思羽沒想到蘇晟會這麼說,笑容凝固在臉上。

“言歸正傳,關於袁曉敏的案子,有幾個問題想跟你了解一下。”蘇晟說,“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對袁曉敏了解多嗎?”

“我是一個主播,平時在家做做直播,主要是唱歌、跳舞,陪別人聊天什麼的。”鄧思羽擺弄著手中的咖啡杯,“我是上個月剛搬進去的,跟袁曉敏不熟,基本上沒說過話。”

“昨晚上你說一夜未歸,去了哪裏?”蘇晟問。

“我住在朋友家裏,跟她的死可沒有一點關係啊。”鄧思羽收起臉上的笑容,作出一副柔弱的樣子。

“你朋友的聯係方式麻煩提供一下吧。”蘇晟說。

“他、他出差了……不在家。”鄧思羽緊張地說。

“我隻是要他的聯係方式,不在家也能打電話呀。”蘇晟目光淩厲,嚇得鄧思羽微微發抖。

“我、我找找……”鄧思羽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翻找著,“就是這個。”

“打過去。”蘇晟命令鄧思羽給那個名字寫著“王哥”的號碼打電話。

“啊?哦、好的好的。”鄧思羽磨磨蹭蹭,不情願地撥通了王哥的電話。

“思思啊!這麼快就想哥哥啦,快讓哥哥親親——”那話那頭傳來一個油膩的中年男聲。

“哥,你別亂說,警察同誌也在這呢。”鄧思羽趕緊打斷他。

“王哥你好啊,我是江城分局刑警隊的蘇晟,有件事需要找您了解一下。”蘇晟接過電話說道。

“別、別,警察先生,您可別這麼叫我。”電話裏王哥的聲音不再輕佻,反而變得戰戰兢兢,“您有什麼事盡管吩咐。”

“昨天晚上你跟鄧思羽一直在一起嗎?”蘇晟問。

“對,昨晚上十點多吧,我把她接回家的,一直到今天中午,我們倆一直在一塊兒。”王哥謹慎地回答。

“警察同誌,我沒騙您吧,我昨晚上真的沒回來過。”掛斷電話,鄧思羽說。

“好,那就先這樣,有什麼情況我們再聯係。”蘇晟讓鄧思羽先回去,隨即撥通了何放的電話。

“蘇隊,我正準備給您彙報呢!我問了錢露露酒吧的同事,他們都能證明錢露露昨晚上一直都在酒吧上班,直到早上6點下班以後才走的。”何放說。

兩個室友都有不在場證明,案發時間家裏隻有袁曉敏一個人,接下來隻能再問問鄰居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了。

問了一圈1402的周邊住戶,還是一無所獲,案發時間是深夜,大家都睡得很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接到召開案情分析會的通知,蘇晟很快趕回了分局。會議室裏坐滿了各部門的同事,此時大家議論紛紛。

“哎,你聽說了嗎?據說這是個連環殺人案。”“真的嗎?上次的受害人也被紮了很多針嗎?”“好像不是,但是聽說被淩遲了。”

“大家安靜,這次案件作案手段極其殘忍,事發地又處在人流密集的居民區,影響十分惡劣,我們必須盡快破案。屍檢結果怎麼樣?”韓局問姚若芸。

“從死者血液內檢測出了氟乙酰胺,是老鼠藥的常用成分。被銀針紮過的位置有生活反應,受害人是中毒昏迷的狀態下被紮針的,最終中毒而死。”姚若芸答到。

“現場痕跡檢驗呢?有什麼結果?”韓局看向痕檢科小胡。

“報告韓局,現場除了死者的指紋和腳印,還查出了其室友錢露露的腳印,從足跡分析來看,是從門口到床頭櫃的位置再折返的。此外,沒有查出第三人的指紋和腳印,銀針上也沒有指紋,所以嫌疑人應該是戴手套作案的。”小胡回答。

“蘇晟,你那邊呢?”韓局問蘇晟。

“受害人有兩個室友,一個叫錢露露,在酒吧工作,有不在場證明。另一個鄧思羽說自己一夜未歸,但隻有一個證人的證詞,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下一步我們打算從受害人幼兒園的同事那了解更多情況。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認為這和7年前的孫嬌嬌被害案是同一凶手作案,應該並案調查。”蘇晟語氣篤定、目光堅毅。

“嗯,我聽說了。是因為‘惡有惡報’那四個字吧?技術科,你們抓緊做一下字跡鑒定,看看這兩次是不是同一個人的字跡。如果是,那就有充分的依據進行並案調查,如果不是,那就要考慮模仿作案的可能。”韓局說,“蘇晟,我知道你對孫嬌嬌的案子一直都放不下,但是在字跡鑒定結果出來以前,先把精力放在眼前這個案子上,免得偵查方向被誤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