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伯,這陣法又運轉起來了。”
陳宮苦笑道,他起身,感知著靈氣流動方向。
這次靈氣流動直指河神廟中。
通伯杵著刀,吃力的站了起來,陳宮想勸他躺在這兒,他自己去便好,通伯擺了擺手。
無奈,他與通伯出了門,輕鬆的解決了幾個被黑魚寄生的村民,向著河神廟走去。
路上,通伯一邊走,一邊與他交談。
“你這娃娃,還不到二十,認不得村長。”
“二十年前,我在江陽城習得一身武藝,做了押鏢人,即使是邪祟,也做過我刀下亡魂。”
通伯的臂膀已被包紮好了,臉色有些蒼白,但說起往昔崢嶸,仍眉飛色舞。
此時的他不像是一個長輩,而像摟著他肩膀眉飛色舞吹牛的大哥。
陳宮也不反駁,隻是安靜的聽著。
“可是沒過幾個月,我聽說二伯病危,不得不趕回來看望。
當我趕回家時,二伯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我照顧了二伯三天,二伯從臥床不起到起若遊絲,讓我都忍不住心裏打顫。
我是走鏢的,見了不少生死,但二伯當時的情況還是讓我心顫,我知道,二伯絕不可能活了。
我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二伯去死,但請了郎中也看不出來是何種病症,無奈,隻得不管,並告訴二伯的家人好生看管,又去走鏢了。
過了兩年,我路過江陽城,想去二伯墳頭祭拜,卻發現二伯精神矍鑠,健步如飛,哪像將死之人?
隻是,二伯家人也沒見了蹤影。”
他和通伯一個邊講邊走,一個邊聽邊走,很快就在河神廟前駐足。
說是廟,其實也就是一大點的房子,隻是裏麵供著河神像而已。
平日,河神廟的大門都是開著的,今天卻一反常態的關著。
通伯指著河神廟說道:“陳宮啊,這世道不太平,外有邪祟,亦有山匪,甚至有修者,走鏢,走的是刀光劍影,走的是危機四伏,亦走的是朝不保夕。
常年在危險之中,我亦有了預知危險的本事。
比如我第一次發現二伯不再生病時,我感到了陌生,這是家人帶來的直覺。我發現他看向我時,我感到了如芒在背,這是刀尖舔血的經驗給我帶來的提醒。
二伯,早已不是二伯了;村長,也早已不是村長了。”
陳宮就是再蠢,也聽明白了,村長早就死了,現在占據村長身體的,不知道是那種東西。
村長痊愈後,村裏來了河神,估計所謂河神就是村長引進來的,一年要吃一對男女。
而通伯以敏銳的直覺早已洞察這一切,不知為何,一直沒有動手,直到陳宮殺掉黑魚才動手。
這一拖,就是二十年。
說罷,通伯一腳踹開大門。
陽光雖破開雲層,但已遲暮,冰冷的光輝斜斜的照進河神廟中,河神像下,一個人影如同一動不動的木雕一般佇立。
通伯橫刀,對著那人影怒目而視。
高大的河神像下,佝僂的老人轉過身來,頭發花白,精神矍鑠,雙眼之中滿是陰冷,赫然就是村長。
“陳通…”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老人口中發出,“你若識時務,我本想留你一命,看來不行,陳宮幼小,今年才十七,他胡鬧也就罷了,你怎麼也跟著鬧,真讓二伯寒心。”
他沙啞的聲音與冰冷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通伯冷哼一聲。
“邪祟!占我二伯軀體,引另一邪祟入村,還敢在此妄言。”
說罷,揮舞手中大刀,衝到他身前,一刀劈去,刀光閃過,村長人頭落地,脖頸上的血液如同噴泉一般,流滿地都是。
“嗯?”
通伯愣了愣,別說是他,就是已經準備好血煞符隨時支援通伯的陳宮都愣了。
有這麼簡單?
通伯二十年不敢動手,不知被什麼東西占據,讓他感到危險的村長就這樣被一刀削首了?
這一幕,不真實的如夢幻。
雖不知是何情況,但常年遊走於危險的通伯還是退回陳宮身邊,陳宮也謹慎的將血煞符扔在村長的屍體上。
隨著村長一條腿炸成血霧,他的屍體終於有了動靜。
隻見他的身上鼓起一個又一個血泡,血泡裏似乎有什麼在蠕動與生長。
他的身上開始散發出腥味,不是血腥味,而是魚腥味。
他站了起來,被炸成血霧的腿又長了回來,其上血紅的肉芽蠕動,密密麻麻如同鱗片一般。
村長滾落在一旁的頭顱也有了異動,他的臉上也長出了密密麻麻的肉芽,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