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歌注意到江副鄉長邊撒尿嘴裏邊哼哼唧唧的,表情十分痛苦的樣子,心想原來他也有這毛病,便說:“江鄉長,你說的前列腺毛病我不懂,也是一種富貴病嗎?”
江副鄉長哈哈大笑,說:“對,是富貴病,你小子不傻啊,還挺幽默呢!我問你剛才你在老大辦公室裏搞什麼,我叫了半天也不開門?”
“沒有啊,老大在辦公室嗎?”
“郝正仁說看見你進去了,你們關起門來談什麼啊,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江鄉長,你這可冤枉我了,我算老幾啊?老大能給個好臉色看就算燒了高香了,還關起門來密談呢,你也太抬舉我了吧?再說郝主任那眼神被煙熏得能看得清嗎?”
江副鄉長點點頭,說:“你小子能說會道了,我信你的。老大肯定不在辦公室裏,再說他有什麼事從來不避開我,不至於拒我於門外的。”
陳楚歌回到辦公室,郝正仁劈頭蓋臉質問道:“你跑哪去鬼混了,大半天連個人影子都見不著?這裏是機關,像你這麼油可不行。”
陳楚歌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雙手,說:“我拉肚子,總不能讓我拉在身上吧?”
郝正仁皺了皺眉頭,罵道:“懶人屎尿多!”
陳楚歌剛才聽牛大偉說最大的懷疑對象是郝正仁,心裏對他充滿了厭惡,要不是因為他舉報,自己也不至於背黑鍋,清白的人生如同一張白紙被郝正仁潑上了髒水,永遠都洗刷不了。可牛大偉都拿他沒辦法,自己又能怎麼辦呢?跟他大吵一頓固然解氣,但後果還考慮不考慮、影響還要不要?想到這裏,他忍氣吞聲,默默地在桌邊坐下來,開始整理文件。
郝正仁見他不吭聲,有點得寸進尺,接著罵道:“瞧你這副德行,我看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孫梅打抱不平,說:“郝主任,大家同事一場,積點口德好不好?”
郝正仁昏了頭,又把矛頭指向她:“關你屁事,你把自己管好就行。”
孫梅“刷”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郝正仁的臉說:“郝正仁,你把話說清楚,別血口噴人,要是讓我知道你在背後說三道四,我非撕了你這張嘴不可!”
郝正仁噤了聲,悶頭抽起煙來。
陳楚歌嚇了一跳,沒想到孫梅這麼火暴脾氣,平時她可是文文靜靜的。從孫梅的話中,陳楚歌感覺到牛大偉與她談過了,而她似乎也把郝正仁列為了重點懷疑對象。女人嘛,真是情緒化的動物,孫梅這樣氣急敗壞的樣子,恰恰把自己暴露了。不管郝正仁所說的“你把自己管好就行”是否語意雙關,但孫梅的不冷靜讓人有狗急跳牆之嫌,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陳楚歌說:“郝主任,你罵我沒關係,就是打我也行,但隻求你不要跟孫梅過不去。咱們男人之間的事情咱們解決,跟女人無關。”
“狗屁!你是男人嗎?”郝正仁怕沾惹孫梅,因為他知道好男不跟女鬥,萬一孫梅撒起潑來,把上衣撕破,說他非禮,他就吃不了兜著走。當年他可是吃過這方麵的虧,他分片的村有一位女村長被人舉報貪汙農業稅款,鄉裏安排紀委書記和他組成工作組進村調查,如果情況屬實,不僅免職還要移送司法機關處理。在調查過程中,紀委書記臨時回鄉參加黨政聯席會,委托郝正仁全權負責。郝正仁查得十分認真,女村長著慌了,心生一計說有事單獨向他彙報,郝正仁以為她要“交代”,興衝衝地跟著進去了。女村長待他進去後把門從裏麵鎖上,指著桌上的兩條煙對他說:“郝主任,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平時我孝敬你的也不少,今兒個你拿了這兩條煙,放我一馬。”郝正仁有些動心,便轉念一想又心理不平衡,你貪汙幾千塊夠上坐牢的,想用兩條煙就把我給打發了,未免太便宜了吧?於是他公事公辦地說:“不行,這事上麵追查得緊,我做不了主。”女村長將上衣撕破,露出一對雪白的奶子,對他說:“今兒個你不行也得行,如果你走出這道門,我就告你非禮,讓你陪我蹲號子。”郝正仁這下傻了,氣憤地說:“你訛詐我?告訴你我可不吃這一套。”女村長又將頭發弄亂,在奶子上撓了兩道血痕,說:“那你就走出去試試看,要麼拿煙走人了事,要麼咱倆同歸於盡。”郝正仁這下沒轍了,心想這女人狗急跳牆,被她咬上一口說不清道不明,思索良久,他丟下一句“算你狠!”然後拿著那兩條煙出了門。後來郝正仁親自動手幫她弄了一些發票,把窟窿補上。郝正仁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之所以不敢把孫梅惹毛,就怕孫梅趁陳楚歌不在,撲上來抱住自己大喊“非禮”,那樣自己就會身敗名裂。在他看來,對潑辣的女人自己能躲則躲,拉屎也隔三條田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