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歌大學畢業回到靠山中學當了一名教師,一個偶然機會,他被靠山鄉黨委書記牛大偉看中,被借調到鄉黨政辦工作,由此開始了他的機關生活……
一個人的名字和他的成功有關係嗎?
陳楚歌的名字是他沒文化的父親取的,自從有了這個名字,他做什麼事都不順,頗有“四麵楚歌、身臨絕境”之感。
而與他的名字僅一字之差的陳凱歌,則是聲名遠播、事業成功的大導演。
陳楚歌不能怪罪父親,因為父親陳保國最初給他取的名字叫“陳楚哥”。當時父親聽村裏一位讀過幾年私塾的老先生誇獎自己這娃“長得眉清目秀,是個楚楚動人的小哥兒”,就取名“楚哥”,也有父親太想有兒子的緣故。後來因為他不爭氣,幾次考不上大學,沒辦法才改名的。也不知是誰出的餿主意,將“哥”改成“歌”,多了一個“欠”字,他成了“欠批”、“欠揍”的命運棄兒。
陳楚歌感歎上天對自己命運的不公,覺得前途一片渺茫。那一刻,他正佇立在靠山中學自己那間辦公室兼臥房的窗前,遙望著窗外綿延起伏的群山。
天地間一片灰蒙蒙的,四周的樹光禿了,風掠過樹梢,發出尖厲的呼嘯聲。窗戶上有幾處是用紙糊的,在風的作用下“嘭嘭”直響。
屋子裏冷得像冰窟,陳楚歌瑟瑟發抖,覺得自己的思維仿佛都快凝固住了。
他是從這所學校走出去的,現在又回到這裏;他想當記者、編輯,可造化弄人,非讓他幹他最不願意幹的教師行業。如同麵對最不合胃口的飯菜,還要強忍著咽下去。來到這裏半年多了,他不再有夢想,隻有日複一日的絕望。
“陳老師,鄉裏來電話,牛書記讓你馬上去他辦公室一趟。”老校長推門進來,裹挾進來一股寒風。
陳楚歌回過神來,感到吃驚,這個牛書記名叫牛大偉,是靠山鄉的黨委書記,他跟自己素昧平生,會有什麼事?他連忙問道:“說有什麼事嗎?”
“他們沒說,我也沒敢問,你去一下不就知道了。”平常不苟言笑的老校長此刻臉上堆滿笑容。
陳楚歌“哦”了一聲,對老校長說:“那我去了。”
靠山中學距離鄉政府不遠,翻過一座山岡就到了。
牛大偉的辦公室在大樓二層的東麵,陳楚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跨進門的時候,隻覺得裏麵溫暖如春,而外麵則天寒地凍。
大班桌後麵一個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漢正仰靠在真皮靠椅上,手裏拿著一個磚頭大的東西跟人說話,見陳楚歌進來,仿佛視而不見,繼續跟人有說有笑。
陳楚歌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那磚頭一樣的東西是什麼,後來才知道是大哥大,也就是電話,不過這電話能拿著跑,就是上茅房也能邊拉屎邊跟人說話談事情。
牛大偉好不容易結束了通話,麵露不悅地看了一眼陳楚歌,問:“你有什麼事?”
陳楚歌心想這人怎麼了,不是你讓我來的嗎?難道你不是牛大偉,是我走錯辦公室了?便說:“您是牛書記吧,我是陳楚歌,聽說您找我?”
牛大偉臉色一下變得親切了,笑容可掬地說:“陳老師呀,瞧我這記性,對,是我找你,快請坐。”他說這話的時候,隻是稍稍挺直下身子,屁股也沒挪動,更別說離開座位和陳楚歌握手了。
陳楚歌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心想總算對上號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牛大偉,看他對自己的態度,應該不是什麼壞事。於是便在他麵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畢竟眼前的這個人讓他捉摸不透,屁股也就不敢坐實,向前欠著半個身子。
牛大偉拿起桌上的“中華”香煙,掏出一根遞給陳楚歌,陳楚歌連忙擺手說“不會”,他便自顧自點著了。然後他開始問陳楚歌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家裏都有些什麼人。陳楚歌一一作答,他想牛大偉作為父母官,這些情況讓下麵人查一下不就行了,沒必要和自己拉家常,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到底要做什麼?
沒容他多猜,牛大偉就拋出了底牌:“你願不願意到鄉政府來工作,準確地說是到我身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