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孤兒，怎麼可能不渴望親情。
林氏夫婦對她——或者說是對林諾諾的愛她真切的感受到了。
她無數次說想要自由，想要闖蕩江湖，可沒人知道她是害怕自己像個水蛭一樣不斷地吸取、索取林氏夫婦的愛。她害怕這一切像個夢境，像個泡沫，一碰就碎。
沒有人知道，她是個極度缺愛的人。
所以，當南梁帝親口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林諾諾是接受的，但心底是不認同的，甚至她一直都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去找到真相，親自將真相挖掘出來。
哪怕，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顧卿卿渾身顫抖，隱忍著即將爆發的眼淚顫聲問道。
林諾諾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說，說沒錯，是的，是我騙了你們，可是我也有苦衷？
林諾諾自嘲一笑，下一秒自己的衣領就被人狠狠提了起來。
是阿福。
“為什麼要騙我們？”阿福咬著牙似乎想要將眼淚憋回去，“我們，我們一直都相信你，一直都把你...把你當成最信任的人，你為什麼要騙我們。”
林諾諾避開阿福的視線，不知道該如何說。
這對於他們而言不比林諾諾自身收到的傷害小，那是他們最親的親人。
而阿福，早已經將他們三人當成自己的親人。
“阿福，不關她的事。”胡其餘拉開阿福，“諾諾，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無非是覺得我們若是知道了真相會想不開。”
林諾諾沉默。
“可是諾諾，”胡其餘忽然譏笑一聲，“我為什麼要讀書啊。”
林諾諾沉默。
“我為的，還不是還我們一個清白，一個公道。”胡其餘吸了吸鼻子，不難聽出他的哭腔，“可是現在你告訴我，我努力的一切都是徒勞，都是沒有用的。”
“我不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們願意跟著你也並非說明我們是無頭蒼蠅。”胡其餘深吸口氣，“既然...今後，咱們就橋歸橋路歸路，我回老家種地去，你做你的將軍。”
說完，胡其餘抬腳就要走，阿福伸出手想要攔卻被強硬的甩開。
“胡其餘。”林諾諾喊住他。
胡其餘腳步一頓，卻沒有轉身。
“怎麼，文人風骨就是一輩子躲進深山老林，一輩子不願直麵麵對嗎？”林諾諾語氣中帶著些嘲弄，一步一步走近胡其餘，“胡其餘，你敢說這段時間你接觸學府，接觸官員，接觸朝堂沒有一點私心嗎？”
胡其餘愣住，他沒想到林諾諾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更沒想到自己的小九九會被看得清清楚楚，轉而他有些惱羞成怒，“你跟蹤我？”
林諾諾冷笑一聲，“從你來到京城，你的心就已經變了。”
胡其餘早出晚歸，甚至私下販賣自己的書畫作品，在城南租了一戶小屋，偷偷接觸官員，偷偷進入京兆府，林諾諾統統都知曉。
她在賭，賭胡其餘的初心。
但很明顯，胡其餘根本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