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未明,然獨孤天下!
當宇文護看到一支支的利箭朝他射來時,他仿佛已經看到他死後的樣子了。哥舒渾身鮮血淋漓還想著怎麼救出宇文護。他大吼一聲衝上前去,想為宇文護殺出一條血路來。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被周邊的士兵死死按在地上。平日裏那些嘴上喊著誓死效忠宇文護的人要麼早已倒戈相向,對宇文護避之不及,要麼早已不知所蹤。
宇文護沒有去躲避箭矢,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值得他留念的人了,對權力的癡迷也隨著這麼多年她的離開而煙消雲散。所以他根本沒有逃跑的打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亡命天涯,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才是他一貫的作風。
宇文護體力不支倒在地上。他已經毫不在乎宇文邕和那些見風使舵的大臣們的叱責和謾罵了。他腦海中閃過了很多的畫麵,有少年喪父的悲痛欲絕,有寄人籬下的隱忍蟄伏,有獨掌大權的意氣風發,還有那個闖入他心中的白月光——般若。他有些慶幸今生能夠遇見這麼美麗,知他懂他的女孩,又有些怨恨老天爺為什麼讓他們遇見卻不讓他們相守。但不管怎樣,他從不後悔遇見在最好年華的她。如果重生一世,他定要護她周全,許她一世安好。哪怕以天下為聘,哪怕以日月為媒,他也在所不惜。在她走後的這麼多年,他曾無數次在深夜裏痛恨當初的自己為什麼那麼糊塗。失去了她,他要這江山又有何用。
不過也好,他馬上會來陪她了,他終於可以帶他的般若去摘梅花枝了。一想到這裏,他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皮慢慢下垂……
突然,一陣強光從他眼前閃過。他隱隱約約聽到有人似乎在他身邊說話:“太醫,大司馬怎麼樣了?”“太醫,大司馬怎麼還沒醒過來?”他猛然睜開眼睛,隻見趙越、哥舒等一眾心腹圍在自己身邊,大家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
“諸位大人不必擔心,大司馬隻是最近勞神過多,導致氣血不足罷了,我開幾個方子給太師服下便好。”太醫心裏其實也捏了一把汗。畢竟大司馬這病確實蹊蹺,身體明明好好的,但就是一直醒不過來。要是大司馬今日再醒不過來,估計他也難逃一死了。
“我這是在陰間嗎?”宇文護喃喃道。雖然前世身為權傾朝野的當朝太師,他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風。但對於鬼神,他還是由衷地感到敬畏。宇文泰早些年受過少林寺幫助,作為回報,宇文泰對於宣揚佛教一直比較支持。作為宇文泰最親近的人,宇文護也深受佛教熏陶。因此宇文護也會時不時去寺內上香祈福。
就在宇文護胡思亂想之際,遠方,大覺寺內,身穿袈裟的方丈看了看夜空中忽明忽暗的帝星,似乎想起了什麼。輕念一聲阿彌陀佛,便又繼續敲起了座旁的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