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聖曆1063年,羅德裏亞城,吉水鎮。

殘陽似血,鳳吐流蘇,天空下,一河春水,如橫陳白練,緩緩東流。

江畔的樹蔭下,一個看起來約摸十七八歲的少年,雙手抱頭,嘴中叼著半截草葉,愜意地躺在草地上閉目養神。

少年的皮膚黝黑,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小麥色,身上黑色的運動服,因為常年搓洗的關係,不少地方已經微微發白,但單薄的衣衫下,少年遒勁的肌肉卻是呼之欲出,有一種爆炸的力量感。

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撞入樹蔭,來人氣喘籲籲,語帶責怪:“軒哥兒,讓我一頓好找,你倒好,躺在這裏享福哩!”

江軒沒好氣得看他一眼:“找老子幹嘛?我可不去你家勸架,上回還被你阿姐潑了一身的淘米水。”

羅子鑫喘了幾口粗氣,在他身邊找地坐下:“狗嘴吐不出象牙!”,頓了一頓,又道“李然那龜孫子,摁著手底下的那些牆頭草不讓動,我姐夫出城拾荒人手不夠了。”

江軒指了指遠方光華流轉的天際:“聖地和妖族把天都快打崩了,這個時候出城,你姐夫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羅子鑫道:“虧你跟了薛老大兩年,不打仗,不死人,哪來的荒可拾,咱們不去,其他鎮上的拾荒隊可要去,那咱們鎮可就要喝西北風哩!”

江軒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老子真是欠你家的,幾點?在哪集中?”

“8點,戰堡東門!”

月色皎明,夜涼似水。

戰堡外,江軒看著野地裏,稀稀拉拉得站著的十幾個老弱病殘,嘴角抽搐,這就難怪趙大柱要拉自己的壯丁了,照這情況,隻怕要不了多久,他這拾荒隊隊頭的位置也要保不住了。

一行人趁著月色,在大荒穿行。

天地複蘇,千年後,哪怕是這群老弱病殘,身體素質也遠不是千年前的人類可比,吉水鎮到銀月穀幾十公裏崎嶇蜿蜒的山路,眾人不過是短短的一個小時便已趕到。

此時的銀月穀已經宛若人間煉獄,穀口的地麵上堆滿了人類和妖獸的屍體,濃重的血腥味即便是在陰冷的夜間,依然熏人欲嘔。地麵的血河已經凝固成成片的暗紅色凝塊,足有一尺多厚,一腳下去,崩碎的血塊夾雜著深層未曾凝固的腐敗血液,四處迸射,引起成堆的蒼蠅在低空狂舞。

但趙大柱卻是心中狂喜,拾荒就是發死人財,異能者隨手丟棄的東西,對於賤民來說,可能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妖獸屍體更是賤民最直接的衣食來源。

而這麼大的一片戰場,萬一能夠撿漏到足夠的修行資源或者妖獸內丹,那自己就可以嚐試破入天武境。到那時候,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異能者,這狗屁拾荒隊長,李然拿去便是,自己可不稀罕。

戰場清掃得很快,半個小時之後,小山般的物資就被堆疊在了趙大柱的身前,妖獸的屍體,更是堆成了幾座高台。

趙大柱意得誌滿,這一次收獲的物資,足夠整座小鎮半年的用度,三枚天武境妖獸的妖丹,也足夠他將自身的修為推入天武境。

這一趟,可真是來對了。

就在他剛剛將這些物資裝入儲物袋,準備撤離之時,一聲淒厲的慘叫突然劃破寂靜的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