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興宮到宮門，平時快走也要半個時辰。李嘉卉抄了小路，一路狂奔，中途摔了好幾個跟頭，最終在長椿園把人截住了。
“柳懷安！”李嘉卉用盡力氣喊了一聲。
前麵兩人應聲回頭，眼神中皆是詫異。
頭發淩亂，珠釵搖晃，李嘉卉大概能想象出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可這並不重要。
柳懷信遠遠地朝她頷首示意，然後對旁邊的人說:“我在前麵等你。”
柳懷安站在遠處沒動，也是，前麵的人往後走豈非不合常理。雖然已經累極，可李嘉卉還是堅持走到了他麵前:“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
“自會有人跟公主彙報。”
“可……”可這不一樣。李嘉卉看著麵前人的神情，比平時更嚴肅了幾分。至親過世，他定然十分傷心，如此也屬正常。她話鋒一轉：“這些給你。”
柳懷安看著錢袋子，沒有伸手接:“不需要。”
李嘉卉急了，直接把東西塞到他懷裏:“你拿著吧，總會用到的。”
柳懷安退後一步，東西啪塌一聲，重重落地，他說話的語氣已然不好:“臨江國雖然不富裕，可又豈會缺這點銀兩。”
“不是！”李嘉卉慌忙解釋，“我隻是不知道你需要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公主費心了。”
李嘉卉看著一地的落了一地的首飾，強忍著委屈，解下腰間的平安符遞了過去:“這個是我從小帶到大的，你收下吧。”
柳懷安看了一眼，眉心微動，可說出口的話仍是絕情:“公主貼身之物，賤臣豈敢沾惹。”
這五年來，兩人雖然不算特別親近，可也從未如此客氣過。柳懷安也從未用這樣冰冷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恨，不知道他恨的是自己，還是父皇，或是這裏的所有。
皇宮是牢籠，禁錮住了裏麵的所有人，他更是深受其害，自從被送來，也就隻能在送喪的時候回去一趟。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麵前的人沒說話，隻是定眼看著她。
“柳懷安！”李嘉卉攥緊衣袖，淚眼朦朧，想出言責怪，可最後說的話卻是 :“我會求父皇，讓你回去多待幾天的。”
“那便謝過公主了。”
話音未落，柳懷安已經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這一刻，李嘉卉有種預感，他不會再回來了。
“公主！”小瑤帶著人趕了來，攙扶著她上了轎。
轎子抬得很穩，轎上的人卻心神不寧。
“他不要我的東西……”
小瑤聽到聲音，湊近安慰著:“公主，你別擔心了，柳暗衛是臨江國的皇子，身邊的人定會護著他，不會讓他吃虧的。”
李嘉卉頭埋得更低，眼淚全落在了手裏的平安符上:“可是他連這個平安符都不肯收，他的眼神裏盡是厭惡。”
“公主，怎麼會呢！”小瑤急忙開口，“柳暗衛他隻是傷心過度，況且平安符是公主的貼身之物，柳暗衛不敢收，也在情理之中。”
“或許是吧。”轎上的人不再說話，坐正身體呆滯地看著前方。她有些討厭現在的自己，明知道他厭惡自己，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