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在這茫茫的白色世界,不知不覺已然五百年。
漫長的歲月,沒有四季交替、沒有白晝黑夜,身體也沒有新陳代謝;不知寒暑、不識五味、不見五色。
我開始忘卻我的過往,開始忘記如何來到這裏。曾經絕望過、抓狂過、崩潰過、甚至好似看開過。
在這片虛無的白色世界,我瞬移10年、大身10年、入定10年、微身10年,終不得離開這片世界。
我終於接受了現實,開始靜靜地回憶我的人生。
孤單了太久!太久!我認真回想著自己的“一生”,經曆過的畫麵被我一格一格的如數家珍。
我的老家在大石頭坡村,村後的山頂有一塊巨大石頭,傳說是誇父逐日路經此地,頓感鞋底有石子擱腳,脫鞋後灑落的石子就化作了這塊巨石,此後得名-大石頭山。
小時候的玩伴有很多,陪我玩的大人隻有一個,就是我的嬸子。
正所謂,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就在我五歲時,嬸子白血病去世了。記憶中她是個很漂亮、很溫柔的女人。
記得那天下著大雪,我們圍著火爐,她為我暖手,那雙雪白的、軟軟的雙手帶來的溫熱,到今天還可以感受。
當時很小,什麼都不知道,隻是聽奶奶說嬸子是“再來人”。
當天晚上,嬸子的棺材就放在我們睡覺的炕頭,雖說年紀小,不知道什麼是死,可不是總說人死會變鬼嗎?
那一夜我做了一個清晰無比的夢,直到今天我都記得。
夢裏麵,嬸子在院子裏叫我:“般若你過來,嬸子給你暖手。”
我知道他已經死了,不自覺地就很怕她,所以身子突然一僵,一動不能動了。
這時候,天上飛來一隻長著犄角的“怪獸”,後來爺爺說那是麒麟。
隻見麒麟落在了嬸子的身邊,似乎在等待嬸子一起離開。
嬸子不知怎得已經拉住了我的手,微笑的看著我。
“我走了,般若,你要保重。”
然後坐上麒麟就飛走了。
夢醒以後,我依然感覺到她的手是軟軟的、暖暖的。
童年的生活總是無憂無慮的,嬸子的離世漸漸的消失在我的記憶中。
每天的我除了玩就是玩,爺爺奶奶的疼愛,姥爺姥姥的袒護,讓我在大石頭坡村有了一個快樂無比童年。
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八歲的時候,跟著父母來到了京城附近的區縣生活。
雖然是縣城,但是毗鄰京城,有著得天獨厚的經濟資源,對於大石頭坡村來說,我能移居大城市,已經是七裏八鄉的富二代了。
我會在寒暑假把城裏好玩的帶回去,在城裏我就是個很普通的小孩,到了老家就顯得格外洋氣,也就有了很多追隨的發小,大部分是看上了我的餅幹和遊戲機、小部分是真心交往。
暑假的時候我們一起遊泳、一起在村口麥垛練習翻跟頭;冬天的時候我們一起打電子遊戲,一起爬山撿石頭,青春就這樣在渾渾噩噩中悄然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