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笑聲，王羲之和大白鵝同時一愣。
聽到暗箭釋放的聲音，謝安立刻緊張了起來。
等到暗箭射到一半，大白鵝確定目標並不是王羲之、謝安，琴心，或者它時，立刻反應了過來。它沒有絲毫猶豫，借著撲向謝安的勢頭，身子猛然向右一甩，緊接著，便不停地撲打翅膀。
“噗！”
暗箭果然像它預料的那樣，在射中目標的前一刻，射入了它的翅膀。大白鵝心滿意足，任由暗箭的衝擊力把它帶了出去。
大白鵝被帶走的地方，稍稍偏後一點的位置，金嵐兒瞬間暈厥了過去。剛才的笑聲正是她發出來的。被大白鵝擋住的暗箭，也是射向她的。當初逃出那間昏暗的屋子時，金嵐兒其實是戴著鎖鏈離開的。她雖然化身為狐狸，還是沒法擺脫鎖鏈的束縛。那條鎖鏈好像鎖的並不是她的皮囊，而是她的靈魂一樣。
為此，這些年，金嵐兒尋了好些人。直到前幾日，南海的一位僧人看她實在被鐵鏈鎖的辛苦，發了慈悲心，才施法幫她打開了鎖鏈。當然，也是在南海僧人動了慈悲心之後，金嵐兒才知道這鎖鏈是有靈性的，每鎖一天，就能吸走她十年的修為……
“阿彌陀佛，鎖鏈一旦打開，你的人形恐怕再難維持住了。”
僧人雙手合十，目不轉睛地看著金嵐兒：“現在需要你做出取舍了，是戴著枷鎖繼續維持人形，還是除去枷鎖，重新做狐狸？”
“除去枷鎖後，還能維持多久？”
金嵐兒沒有回答僧人的問題，而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
“最多三日。”僧人一雙慈悲眼裏，露出幾分疑惑。
“此去金庭大約兩日半的路程，餘下半日給他看，足夠了！”
金嵐兒嘴角浮起了幸福的微笑，靜等僧人幫她解脫……
作為狐族，金嵐兒的警惕性自然要比大白鵝和人類高得多。
當她發覺暗箭射向自己時，之所以沒有躲開，是因為她預感到，如果不發生任何奇跡的話，這支箭，她根本就躲不過。
因此，那一刻，她的笑容定格在了臉上，心中滿是懺悔。
她恨自己不該受王述指使，做了那麼多錯事。
她願意用自己的千年修為和生命贖罪。
“為天下立骨，狐妖算是天下的一部分嗎？”
金嵐兒在心中暗想，腦海中很快浮現出棲霞山的野草、野花，還有站在野草、野花間忽然轉過身張望的白衣少年王羲之。
“也許是吧。”
金嵐兒想，在暗箭射向她的前一刻，閉上了眼睛，靜等著死亡的降臨。能在臨死前再看王羲之一眼，她已經知足了。
“噗！”
她聽到暗箭射入皮肉的聲響，本能地以為被射中的是她自己。事實上，這時她恰巧感受到了一股鑽心的疼痛。這股疼痛從她的心房開始，朝著四肢迅速蔓延。讓她錯以為心房中了箭。
“老白，你沒事吧？！”王羲之最先看到的是大白鵝中箭，立刻從四角塌上站爬起來，衝了過去。
“應該……”
大白鵝有些吃不準，提心吊膽地提起一口氣朝著自己被射中的左翅膀看了看：“哎，箭把我翅膀射穿了，卻沒留下傷痕，這是什麼……啊，嵇康劍，嵇康劍散了！”
大白鵝扭著脖子先是發現被它擋住的羽箭，並沒有留在它的翅膀裏，並且，它的翅膀上連個傷痕都沒有。緊接著，它明顯感到藏在左翅膀內側絨毛裏的硬物瞬間消失了，幾乎在同一時間，那叢絨毛裏發散出一片純白色的光點，好似漫天繁星一般。而那支羽箭則在白色光點包裹下，消散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