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你這個賤丫頭,又躲在屋子裏偷吃!”

“老娘辛辛苦苦攢的那點兒家底,遲早被你敗光。”

顧四月聽到這熟悉的謾罵聲後,嬌小又瘦弱的身子頓時顫了顫,眼底也閃過一絲害怕。

沒錯,她是趁著娘和奶奶不在家,跑到廚房來找東西吃了。

可她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好餓呀。

每天清晨,村子裏的狗和雞還沒有開始叫,她就得起床幹活了。

洗衣服,掃地,喂雞,擦桌子等等,這些都是她的活兒。

稍微慢點,就會得到奶奶的一頓毒打。

從昨天到現在,她就隻喝了小小的一碗雜糧粥。

說是雜糧粥,其實也就是一碗水上飄了點兒東西罷了。

她前一天晚上餓的睡不著,肚子一直叫啊叫。

還是猛灌了幾口涼水後,才終於睡著的。

原本她以為,今天早上幹完活後,娘親肯定會分給她半個窩窩頭的。

可誰知,等她喂完雞回到屋子時,奶奶和娘親已經吃完飯了。

她說餓,娘親罵她賠錢貨,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奶奶說她豬狗不如,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罵完她後,兩人都去忙活了,隻把她一個人留在廚房裏洗碗。

她太餓了,拿著奶奶和娘親的碗舔了好久,可還是餓。

為了讓自己的小肚子不再發出咕咕的叫聲,顧四月在廚房裏翻啊翻,終於在案板下麵的縫隙裏翻出了半個黑麵饃饃。

她如獲至寶的將其抱在懷中,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黑麵饃饃又幹又硬,吃著還有點兒拉嗓子,味道也怪怪的。

可顧四月吃的很香,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全是滿足。

才吃了沒兩口,奶奶那嚇人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顧四月蒼白著一張小臉連忙解釋道。

“奶奶,我不是偷吃,我……我就是太餓了。”

“這半個黑饃饃是我在案板下的縫縫裏撿到的,我一時沒忍住,咬了兩口。”

“奶奶,我錯了,給……給您。”

顧四月十分不舍得看了黑饃饃一眼,然後雙手舉著那個黑饃饃往李婆子的麵前遞了遞。

“賤丫頭,不僅學會藏糧食了,還敢騙人!”

“老娘就是說,上個月的饃饃,怎麼突然少了半個?”

“原來,是被你這個死丫頭給私藏了。”

說完,李婆子就從門口抄起一個掃帚,毫不客氣的對著顧四月的身上打了過去。

“啊,奶奶,好疼……”顧四月不敢躲,隻是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小身體,一邊顫抖一邊低聲的哭。

之前有一次奶奶出手打她的時候,她因為太疼跑開了。

結果,奶奶將她關在黑房子裏關了兩天,還不給她喝水,不給她飯吃。

她真的是太害怕了。

顧四月又哭又求饒,可是李婆子壓根聽不到。

手中的掃帚依然舞的虎虎生風。

眼瞅著手中捧著的半個黑饃饃都被奶奶打的飛了出去。

顧四月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後,低下身子去撿那半個饃饃。

李婆子的掃帚一下子揮空,將放在案板上的一遝碗碟全部掃到了地上。

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是碗碟落地的破碎聲。

李婆子頓時大怒,她那張吊著的臉配合著憤怒的嗓門,猶如一隻索命的巫婆。

“都怪你這個賤蹄子,家裏的碗全被你霍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