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玲:“媽――!您剛才不是叫他少喝嗎?怎麼――。”
朝母:“我剛才說了嗎?哦!對!是說了。我是說平時少喝點,今天有客人―”
朝旭:“另當別論,哈哈!”
電話鈴響了,朝旭向妻子努了努嘴。
鳳玲:“喂!啊?代局長啊!”
“朝總在家嗎?”代宇庭問。
鳳玲看了一眼丈夫:“哦!他不在家!”
“他什麼時候回來?”
鳳玲:“不知道!”
“好!打擾了!”
鳳玲:“沒關係!”放下電話“他來過幾次電話了,到底找你幹什麼呀?怎麼你不直接給他回個話呢?”
朝旭:“暫且別管他,來來!民以食為天,咱們先喝酒,天大的事情放到一邊。”端杯先和母親,再與丁克碰杯,幹了一杯。
丁克:“嫂子啊!您也來吃飯啦!”
鳳玲:“丁工您吃好,我還作兩個小菜就妥了。”
丁克對朝旭:“他是不是感到,過去的做法對不起你,想給你陪陪禮,道道欠?”
鳳玲正好端一碟小菜上來:“哼!他才不具備這樣的德行哩!”
朝旭沉思地:“他找了江秘書長,又打我的手機,還家來了。如此心急火燎,可能是有什麼過不去的坎?說不定還包含上司的意圖。”
丁克:“那就是方格明、方市長授意?”
朝旭:“不排除。”
鳳玲端了碗飯坐下:“這種人,幹脆不要理他。”
朝旭:“不!無需回避,要跟他見麵。我和他的接觸,雖說沒有半點感情成分,但這個時候,對我來說有益無害。我隻為程總負責,不受政府約束,這種勢利小人,也許是不可多得的活寶。再來電話,我接!”
朝斌不管大人們的事,隻管吃飯,不時給奶奶夾點菜。
鳳玲:“你變了!”
朝母笑道:“變了好哇!變得精明、果敢,有啥不好?”對丁工“以前啦!他嫉惡如仇,對上級,從來是逆來順受,這前兒,能隨機應變,連代宇庭,他也把他當成活寶,好事兒!他和你們這種高層次的人在一塊兒,就是不一樣啊!”
丁克:“朝總既是我的領導,更是我的老師哪!”
朝旭與丁克碰杯:“您別太客氣,我母親說的,這也許就叫此一時,彼一時吧!”他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敲,孩子似的隨口念誦“從軍不得意,從政還慪氣。從商再無回旋地,隻為生存計。踩鼓點,聽旋律,戲演人生,人生如戲。雖說不為五鬥米,為華宇公司,我也應該爭點兒氣?”
朝母:“好好!這是為娘我,早就想看到的你唷!”老人聽了這番話,笑得好開心。
朝斌:“爸、爸!您能不能把剛才念的,重複一遍?我記一記,把它寫進作文去。”他迅速拿出筆來準備記錄。
朝旭笑對兒子:“開始!噢!忘了!”
“哈哈哈!”
大家高興地笑了,繼續喝酒。
254楚雲市老幹活動中心護春樓
代宇庭和二兒子代政,坐在餐廳包廂。
代宇庭:“幾點啦?”
代政:“五點二十。”
代宇庭:“他們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代政:“嗨!我每次請客都得自己掏腰包,還是您好哇!請客不要自己掏錢。”
代宇庭:“那還用說!尤其是護春樓,是我一手扶起來的。所以說,幹啥還得有點悟性,或者說眼光。剛開始搞這棟樓,兩個在職領導不同意。我給老書記說,他倆不同意不要緊,錢是我管著,幹起來再說。你說最後怎麼著?”
代政頑皮地望著父親笑笑:“不知道!”
代宇庭:“哼!沒兩年,倆位馬列,都給免了,我呢!由主持財政局工作,到正式任命為財政局長。”
代政:“老書記退下去了,說話還算數?”
代宇庭:“那還用說!絕不是‘人一走茶就涼’啦!餘溫也燙手呢!有些人肉眼凡胎,不明白‘太上皇’的道理。”
代政:“我就是肉眼凡胎。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不是哪一個人的。退下去了,就該好好休息,還幹政,不規矩。”
代宇庭:“你懂個屁!我退下去了,到護春樓來,照樣不必掏腰包。你相信啵?”
代政點點頭:“悲哀呀!這就是共產黨的悲哀。”
朝旭一家三口、丁克,乘代宇庭派的一輛黑色轎車,前往護春樓,應邀參加代氏為他們設的酒宴,
朝斌:“媽!護春樓是啥意啊!”
鳳玲指了指他爸。
朝旭笑了笑:“既然是老幹中心,我想,那‘護春樓’三字,應是出自晚清詩人龔自珍《已亥雜詩》中,‘落紅不是無情物,化著春泥更護花。’前兩句是。‘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
司機:“對對!‘春泥’、‘護花’。據說,是對老幹部的尊敬。當時有人說,這裏是老幹部們的“第二春”,市委組織部對這個牌子有看法。後來老書記說,改革開放啦,觀念要更新,一個名字算什麼?就這樣定下來了,由財政全額撥款。“
轎車開到門廳前,代宇庭和代政,滿麵春風地站在那裏迎接。
代宇庭:“歡迎,歡迎!老夥計您好啊!小張你好!”
鳳玲:“代局長!”
代宇庭:“誒!這是斌斌吧?都長這麼高啦!”
朝旭對朝斌:“代伯伯。”
朝斌:“代伯伯好!”
代宇庭:“好好!”
朝旭:“這位是我們丁工。”
丁克:“代局長好!”
代宇庭:“歡迎歡迎!”
代政對鳳玲叫了聲:“細姨!”
鳳玲笑嗬嗬地:“哎――!代政啦!好帥唷!”
代政:“細姨好!”說著,過來拉著朝斌的手往裏走。
代宇庭陪著朝旭一行,走進護春樓大廳,一直引至炎帝廳豪華貴賓包廂。
朝旭瀟灑地:“嗬!好氣派,真個富麗堂皇,金碧輝煌啊!哈哈哈!”
代宇庭:“一般般,一般般。”
客氣了一番,分賓主就坐。
代宇庭居中,朝旭左,丁克右。鳳玲挨著丈夫坐下,朝斌伴著母親,代政象待弟弟一樣坐在朝斌身邊。
不多時,一桌豐盛的酒宴呈現眼前。
代宇庭:“來來來!先給弟妹和我們斌斌來點鹿肉――!”
代政:“爸!您給細姨吧!斌斌有我哩!”說著,給朝斌挑好吃的放在他碗裏。
朝斌:“謝政哥!”
朝旭:“代局長您別客氣,還是讓他們自己來吧!”
代宇庭邊往鳳玲碗中夾著菜,邊說:“朝旭同誌在群工部時,小張是從不在外麵吃飯的,今天給了我很大麵子呀!”
朝旭:“今天破例啦!”
鳳玲母子,對碗中上好的菜,皆淺嚐則止。
代宇庭舉起杯:“好吧!歡迎華宇公司朝總,我的老同事朝旭及夫人、孩子,歡迎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丁工程師,來!我先敬諸位一杯!”著完,一一碰杯,他先幹了。
大家:“謝謝!謝謝代局長!”朝旭、代政幹了,其他人隨意。
代宇庭抹了一把臉:“朝總啦!我倆還是很有緣份啊!過去相處,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人各有誌啊!你是鳳凰占了高枝,看不起我們這些幹部麻子羅!今天,有幸又走到一塊,緣份啦!”
朝旭:“哪裏哪裏!您是楚雲的鳳毛麟角哩!人,能夠隨緣,乃是一種境界。俗話說,人生何處不相逢哪,兩座山碰不到一起,兩個人不可能不見麵呀!這世界本來就不大,是人的主觀意識把距離拉大了。”
代宇庭:“那麼,為盡快縮短這個距離,我敬您全家一杯!代政作陪。”
代政笑眯眯地站了起來,鳳玲和兒子端著杯也站起來。
朝旭:“好哇!父母官如此高風,遊子豈有不尊之理?幹杯!”
鳳玲:“謝謝!”
朝斌笑對代政:“我喝的是可樂!”
代政:“可樂代酒。”
相互碰杯幹了,坐下。
代宇庭:“丁工是第一次來我們楚雲吧?”
丁克:“是的!第一次。”
代宇庭:“來!我也敬你一杯!”
丁克:“謝謝!幹杯!”
朝旭:“今天,代局長這樣客氣,按套話,我借花獻佛啦!一則謝謝您的盛情款待,二來嘛!為我們再度相逢,來!敬您一杯!”
代宇庭:“好好!幹杯!”
朝旭放下酒杯,代宇庭立即給他夾菜,對鳳玲和朝斌說:“吃吃!隨意隨意!”
朝旭:“都自己來吧!”說著,給丁克夾了著菜。
代宇庭始終盯著朝旭,朝旭當沒看見,笑嗬嗬地吃喝著,妻子麵帶慍容,低著頭慢慢咽著。她偶一抬頭,正好碰上丈的眼光,夫妻對視一瞬,朝旭側過臉對丁克。
朝旭:“丁工!我從來沒看到你喝醉過酒,也不知道你的酒量行不行,今天代局長這樣客氣,你是不是表示一下?”
丁克:“行!感情好,能喝多少喝多少嘛!代局長!我敬您!”端杯站了起來。
代宇庭坐著,手裏握著酒杯:“能喝多少喝多少?那不行!本……。”他突然抬頭,看了一眼朝旭。
朝旭似笑非笑地夾動著碗中的菜,也不看他。
代宇庭:“本來嘛!你可以能喝多少喝多少,今天這麼高興,我看還是來一杯吧!朝總您看呢?”
朝旭:“行!既然代局長高興,丁工!你就來一杯!醉了也值!”
丁克工:“客從主便!”
朝旭笑了。
代宇庭:“既然客從主便,我看就搞三杯,我先敬你!”
代政忍不住:“爸――!”
代宇庭:“你別多事!”
朝旭仍然笑著,也不看丁工。
丁克猶豫地:“這――!三杯?”慢慢坐了下來。
代宇庭不由分說,服務員過來斟酒,他不讓,自己拿過酒瓶,先給自己滿上一杯,端起來向丁克舉了一下“我敬你!”
丁克剛想端杯與他碰――,
代宇庭卻一口幹了,又滿第二杯,用同一個動作,連繼幹了三杯。
這時,不諳世事的朝斌帶頭叫“好好!”鼓掌,大家也就跟著鼓掌叫“好!”
朝旭這下回過臉來,看著丁克:“怎麼樣?喝不了,我給你代?”
代宇庭:“代――!那不行!您是海量,丁工要是喝不了,還是我來。”
丁克笑笑:“是嗎?這我就不怕了。先自己試試吧!”他不慌不忙,先從容喝了一杯,吃了點菜。
代宇庭:“不許吃菜!”
朝旭第一次嚴肅地看了代宇庭一眼,代宇庭低下了頭。
丁克笑道:“酒令如軍令,您開始沒規定不許吃菜,不過,提出來,我還可以遵守。服務員斟酒!”連喝了兩杯。
朝斌又把手舉起來要鼓掌,朝旭瞪了他一眼。代宇庭卻帶頭叫“好!”鼓起掌來,大家都熱烈地鼓掌。
朝旭:“丁工啦!弄了半天,還是代局長敬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