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清，你看這湖中怎麼有這麼多月亮？”肖若抱著酒壺倚在船邊，手伸出船外，一點一點的觸著水中那枚破碎的月亮。
秦獻清仰頭飲盡杯中的酒，看著天上的月亮，低頭又見著那雙頰泛紅的姑娘。喉頭滾動，他不知如何開口。
“阿若，我想……我想去西北。”
“西北?西北好啊，為國效力，為家族爭光。”肖若飲了口酒，整個人倚在欄杆上，看著天上那輪黃澄澄的月亮。
大漠，星星，還有那悅耳的駝鈴。
秋天的風總是涼的，秦獻清進船艙去取個披風出來，便看見肖若手中拿著把劍，舞的行雲流水，像是舞過千遍一樣。劍身翻轉間，似有人與她共舞。
見他來了，肖若停下了動作，秦獻清將披風給她披上。一雙纖細的胳膊環上了少年勁瘦的腰身，肖若將臉埋入秦獻清的胸膛之中，低喃道：“你走的一日，我便不去送你了，你要平安回來。”
秦獻清動作一頓，又緊緊回抱她：“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了，我們就去江南看師傅，喝完他的醉仙釀。”
“好”
另一邊的花坊之中，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梁瑜景坐在艙裏看著話本，秦雲深坐在艙外吹著風，兩相無言。梁瑜景放下話本，起身動了動酸痛的脖子，看了眼那個在外麵打算坐到天明的木頭。
“秦公子外頭夜涼，你進來坐吧。”
秦雲深隻是起身行禮：“梁小姐這與理不合，你我雖是未婚夫婦，不可如此逾禮。”
梁瑜景這句話聽的耳朵都起繭了，自上了花坊開始她邀他下棋，他說不同棋藝。他邀她釣魚，他說他手不能提。入了夜她好心叫他來避寒，他也推拒。
“逾禮，逾禮，逾禮，回頭你要是因受寒著了病，我爹可不會放過我。”梁瑜景出去，一把拉住秦雲生的手把他拽進艙中。
“這樁婚事也並非我所願，秦大公子也大可不必一直避我如蛇蠍的模樣。”
“我並未有這意思。”
“沒有就好，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既不能違逆也隻能接受，秦公子若是以後有了心上人，告知我一聲，小妾你隨便納。至於正妻之位，我是不可能讓的，無論如何總要給我留一條活路。”梁瑜景倒了盞茶遞給秦雲生， 這個世道對於女人給的活路並不多，她也隻求一條安穩之路罷了。
秦雲深失笑，他隻怕自己與她在一起會讓她覺得不自在，他也不願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樣子，沒想她竟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你笑什麼？”梁瑜景瞪大眼睛，這木頭竟還會笑。
“我隻是笑你傻，我是真心悅你才會想娶你的。”
“秦公子莫說笑了，你我總共不過見過兩麵，何談心悅之說，這種騙閨閣女兒家中的話，您還是少說的好”梁瑜景打了個哈欠，懶散的窩在圈座之中。這話她爹不知道對家中多少姨娘說過，她真不明白，外頭多自在，非要擠進這大宅院中，在她娘手底下活得水深火熱，有什麼好的？
“瑜景小姐，我並未騙你。”
梁瑜景揮揮手道：“隨你，這戲你演得不累便自己演，我先睡了”便用手支在桌子上打起了盹兒。
秦雲深便沒再說話，隻是望向湖麵的那輪明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