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閑的無聊的時候,就容易作死,李德獎絕對是作死的一把好手。
三日前,朝廷頒發了全民接種牛痘的政令,李德獎回府後便隨口問了問王瑉,府裏眾人是否都積極響應了國家的號召,接種了牛痘。
但結果卻讓他很不滿意,獎仔本以為作為朝堂勳貴,更應積極響應朝廷的號召,擼起袖子,排著長隊,搶著接種,順帶在李世民麵前刷一波存在感。
然而此刻他所得到的消息便是國公府裏,除了李靖夫婦外,其餘所有部曲和下人都已經完成了接種。
好家夥,萬萬沒想到府裏最大的漏網之魚竟然是李靖和紅拂女!
對於大唐牛痘推廣事業的漏網之魚,李德獎自然是不肯放過的,更何況還是自己的父母,真不讓人省心,這次回長安城,幸好獎仔早有準備,隨身攜帶了一些牛痘以備不測。
趁著夜深人靜,李德獎二話不說偷偷溜進了李靖的臥房,然後準備朝李靖和紅拂女的胳膊上劃了一刀。
然而可憐的獎仔似乎忘了,自己這父母可都不是一般人,在自己剛溜進房間的那一刻,便被察覺了,李靖二話不說又把李德獎劈裏啪啦一頓爆錘,亟待孫老神仙的親切慰問……
兩天,整整在床上躺了兩天,李德獎才勉強能下床。
隻見紅拂女著了一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將烏黑的秀發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望著一臉關切的紅拂女,李德獎滿心悲憤,“娘,孩兒真的隻是一番好心,想讓你們遠離這天花惡疾,阿爺怎如此不知好歹,下這麼重的手。”
“你啊就少說幾句吧,等會你阿爺聽到又要揍你了!”紅拂女坐在床榻前輕撫著李德獎額前的幾縷散發,輕聲道。
“不過娘很好奇,這什麼接種牛痘的方法真是你提出來的?”
“不止是你,老夫也甚是好奇!說,這東西你怎麼想出來的?到底有沒有用?瓜慫,你若不如實說,老夫抽死你。”
紅拂女的話音剛落,便見李靖推門而入,神情複雜地盯著李德獎。
李靖的威脅永遠是這麼的簡單直接,聽多了這個詞,李德獎的表現已經很無所謂了,來到這陌生的世界已經有一個月了,但與自己這位戰神父親的見麵僅僅隻有三次,三次見麵,挨揍就挨了兩回。
“阿爺,敢問這次天花疫情,那些百姓活了多少?”
李靖的目光緩緩柔和了幾分:“此次天花疫情波及關中大部分地區,不過好在朝廷控製及時,對長安城的影響不算太大。”
李德獎聞言心情莫名開朗起來,有種歡騰狂奔的衝動,這一個月來發明馬桶、突遇天花、發明牛痘,被孫思邈一次又一次的騷擾,李德獎可以說忙得昏天黑地,情緒一度到了崩潰的邊緣,畢竟對一個立誌一生悠閑懶惰的人來說,這種忙碌的日子實在太折磨人了。
長安城受影響不算太大,似乎這些日子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
李德獎笑了:“活著就好,比什麼都好。”
親曆過這個年代的悲喜和生死離別,李德獎漸漸對生命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尊重,這是一個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哪怕活在貞觀盛世,一條生命也遠沒有前世那麼昂貴,戰爭、饑餓、疾病……隨時都能奪走生命,正因為生命的低賤,李德獎心中反而對它尊重起來。
感慨頓生的李德獎躺在床榻上望著天花板發著呆,李靖則在一旁開始醞釀怒火,最見不得他這副癡呆的樣子,這令李靖胸中緩緩竄出一股急欲大義滅親的邪火。
“說話,發啥子愣!慫貨!”
一聲暴喝,李德獎終於回過神,無辜地看著李靖:“孫老神仙都說此法有用,那肯定是有用的!”
李靖與紅拂女相互對視一眼,目光愈發驚疑。
眼前這個兒子本是出了名的孽障,從小便是如此,屢教不改,李靖一度都曾想將其趕出國公府去,免得害了自己,可如今卻讓他越來越看不透了,簡直是判若兩人。
“你老實告訴我,這個接種牛痘的本事你從哪裏學的?可曾有人教你嗎?”
哎,又是這個問題········
李德獎苦笑:“誰會教我這個,小子就是胡亂猜的……”
“猜的?”李靖雖然老了,但他不傻,這種事靠猜能猜出來,祖墳得冒多少青煙才猜得中啊,那不止冒青煙,那祖墳怕是得炸了。
啪的一聲,李靖隨手抄起旁邊的物什,“說實話!”李靖臉色逐漸陰沉。
眼見李靖一副磨刀霍霍向獎仔的興奮模樣,李德獎立馬便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