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四十五分,利姆城,皇帝臨時官邸。
官邸位於城市的西南麵,前方是一條水勢緩和的內城河道,不過因為暴雨的關係,水流逐漸湍急起來。在通往皇帝官邸的橋上,由皇家衛隊看守。
雨越下越大,雨滴成線,形成了白茫茫的幕布,遮蔽了人的視野。
真是好大的雨啊。
橋上,身穿雨蓑的布賴頓少將回過身,看了看官邸,心默默的為皇帝祈禱和祝福。眼下正是和聯邦軍決戰的關鍵時刻,所有人都明白,即便吉魯菲斯陛下身體健康,也沒有100%的把握能贏雷紋,可是如果陛下不在了,那王國將100%的輸掉戰爭。
陛下
這時,雨跑來了三個人,橋上的衛兵立刻警覺起來,不過當來人走近後,衛兵們立刻行禮。
“烙伊閣下,愛利西亞閣下,你們這是?”
“路上淹水了。”
烙伊渾身濕透了,靴裏全是水,跑起來非常的沉重。話還沒有說完,他和愛利西亞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少將的眼。
“這麼急,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一名衛兵嘀咕道。
“閉上你的臭嘴!”
“”
※※※※※※※
烙伊和愛利西亞在進入官邸時,大廳裏的醫生們聚集在角落裏,小聲的議論著什麼,不過從其表情來看,情況並不容許樂觀。烙伊和愛利西亞已經沒有功夫理會他們,在通過衛兵的安檢後,直接進入了皇帝的臥房。
房間裏格外溫暖和明亮,落下的厚重窗紗將外麵閃著藍白色的光芒和震天的雷鳴攔了下來。
幾位先到的上將靠著牆站著,他們壓抑著情感,低著頭。仿佛感覺到自己正站在曆史轉折的重要瞬間。那種如同陷入泥沼的苦悶感籠罩了他們的全身。
愛玲坐在床邊,有手帕擦拭著皇帝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水。
“陛下”
見到這一幕,烙伊幾乎要哭出聲來。
吉魯菲斯卻在這時露出了少有的微笑和歉意,雖然皇帝不應該微笑,但不可否認,這樣的微笑讓他的親和力更加的滲透到每一個人的心。
“這麼大的雨,還讓你們趕過來,看來朕也有些”
“陛下。”
在愛玲和護士的幫助下,吉魯菲斯強忍著身體的痛苦,半坐起來,而這一動作消耗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在此後的數分鍾裏,吉魯菲斯的臉色都極為難看。
“朕的身體”
“請不要說。”
愛利西亞突然打斷了皇帝的話,哭泣著跪倒在了地上。
吉魯菲斯沒有生氣,反而寬容的笑了笑,“愛利西亞,朕不想讓別人宣布自己的身體狀況,就把這件事當做是我的特權吧。”
“”
所有人的眼眶都濕潤了,愛玲也是。
安靜了片刻後
吉魯菲斯以極為平靜的語調娓娓說道:“朕的身體器官已經嚴重衰竭,這件事從去年就已經開始,朕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會衰竭的如此之快。”他微微揚起嘴角,似笑非笑,“朕從16歲初上戰場,24歲登基,到今年,朕已經28歲了。雖然王國政局穩定,但並沒有達到朕對民眾所承諾過的目標,這是朕的遺憾之一。而不能擊敗雷紋就是朕的另一個遺憾了。”
“不會的,等陛下身體康複後,我們就能一鼓作氣,就能”
烙伊忙說道。
“不可能了。”吉魯菲斯搖了搖頭,“朕的身體,朕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