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2日。
今天是《水一直流》正式發布第一天。
發布流程很順利,從作品在番茄小說上過審,到第一章發出來,前後不超過5分鍾。
五哥雖然幹的這件事叫寫小說,但我更想跟大家分享的是“架構”一個世界的過程。“架”不是架空,“構”也不是虛構。“架構”更接近於英文 Infrastructure 的含義,也就是建立了一個世界的基礎設施。
在具體操作時,這會有一些小問題。
假設單純是寫小說,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鋪墊矛盾,構思情節,製造事端,烘托人物關係,再用一些意外或者犧牲掀起一個一個的小高潮,潮起潮落時,會加上主人公和其他人物的心理反省,最終熬到最大的高潮,平息後完事。
但我的缺點卻是,卻喜歡把更多精力,花在解決晷辰世界如何記錄和表達時間,以及如何精準地描述晷都大城的地理環境上。
我害怕這樣做,大家會討厭。所以我在小說發布後做了多次的權衡修改,甚至臨時決定把本來作為描述晷辰大陸背景的第一章,直接刪掉改為序。
當然,我也正試圖尋找一種折中的辦法,一麵平衡劇情和基礎環境搭建,一麵平衡我自己的情緒。我知道,過多的物理層麵、基礎層麵的東西,比如自然和社會環境的描述會衝淡故事,我會努力避免這種情況出現,而在一些需要環境來烘托氣氛的節點,我可能會夾帶私貨——寫景甚至寫詩。
在當下,文學作品的受眾正變得越來越高端。欣賞或者說消費到最後,他們總會問自己得到了什麼。我不想看到,好不容易來了個好讀者,坐下來隨便看了你一兩章東西,思來想去,再砸吧砸吧嘴,還是覺得就像刷短視頻似的啥也沒得到。那他還不如馬上關掉小說,去刷短視頻。
為了避免這種結局,我就先逼著自己,務必弄一些不讓你們覺得白來的東西加進來。
比如我去查百家思想的資料。
所以我知道了,儒家講求人與自然平等,和諧發展,這是給人以最大尊嚴,卻又能恪守分寸的一種說法。大儒通常位高權重、智叟姿態,康授龍就是此類,當然也有腐儒。道家認為自然法則已注定,自有輪回,人按自己意識做事就好,結局中規中矩,不好不壞,這種人可能會多一些。法家認為人可勝天,通常帝王於內實為法家,於外首用儒家,次用道家,共治名家。法家人經曆多舛,通常會占一時上風,但結局常不佳。名家認為人當順從於天,但這並不意味著名家在對待世界的態度上是中立的。相反,信奉名家的人,總抱有確定的立場,隻是對外表現是順從的,溫和的。這種人在現實中通常是生活不順遂的那批人,但我同情他們,所以寧願安排給他們不錯的結局。
再比如我把生活工作中的一些認知分享給大家。
所以我會講到,在單位裏,有一些人會利用組織,有一些人不會利用。那些會利用的人,就用組織的力量來壓迫那些不會利用的人。但其實組織的力量就在那裏,它是沒有愛憎的,任何人都可以想辦法去利用。可有時不會利用的人卻又發現,不是自己不會利用,而是不忍心利用而已。如果這時候你再受壓迫,神仙也救不了。
其實這篇小說弄到現在,我自己感覺最大的問題是堅持的問題,也就是與時間的關係處理。寫的時候,我常常會因為碰到一個可以寫進來的好想法而興奮很久,有時候寫著寫著忽然發現那個想法的邏輯是失敗的,又讓人消沉好長時間。我曾經每天都在試圖尋找讓人靈光一現的方法,但努力了許久似乎找不到什麼速達的捷徑,隻能一點點地在黑暗裏慢慢摸索。另外,工作、生活中的時時刻刻都存在著不想讓你繼續寫下去的力量,我沒有辦法,要麼跟它抗爭,要麼躲著點兒走。否則,還能怎麼著呢?
我還願意把寫小說,當成一種文學實驗。
比如說,我之前看到網上有些文章說,小說主要還是圍繞人來寫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講述人的關係。確實如此啊,小說的概念中一個重要的屬性就是以塑造人物形象為中心。但問題是,我活到現在,仍舊不敢說我很了解人性。於是我到處搜集所有跟人物描寫有關的詞語,搜集描述人的所有動作、所有語言、所有行為的句子,我把它們摘錄出來,再打亂後重新組合。我原以為這樣做能夠無窮無盡地塑造出很多角色,但再把這些角色引入小說後,又發現他們一個個都成了怪胎。
這種愚蠢的實驗,我不是第一次做,當然也不是最後一次做。
您要是看出來了,請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