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早上密林的山裏還是霧氣迷蒙,一支神秘的隊伍向著大山深處挺進。
排頭的大畢摩袍子肩頸處黑色的布料順延而下是白底的黑色獨有花紋,透著詭秘,其下白色分區和流蘇隨著步履的前進跳躍旋動;
(畢摩:彝族傳統宗教中的祭司。)
後麵的隊伍清一色的藏青色袍子,黑色寬襠褲,頭上戴著沙帕。
他們手上牽著白羊的,捧著紅公雞的,扛著大銅鑼的,搖著銅鈴,提著紫銅鍋穩健前行,其上都綁著大紅花綢。
在一處古樹前站定,古樹掩蔽的壘石祭壇上,已被裝飾的莊嚴肅穆。
在隆隆的長號角聲下,大畢摩敬香倒酒,高聲吟誦《祭火神》,呢呢喃喃的聲音回蕩在山林,攝人心魄。
此刻的祭壇上下,籠罩著神聖氣氛。
而膚色偏黑,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睫毛長翹,是他們明顯的特征。
大畢摩在用最原始的燧石取火燃著火草絨後,小心翼翼的將火草絨放進鐵盆點燃鬆脂明子,最後將短火把放在其上。
火把燃起那一刻歡呼聲頓時起來,夾帶著兩句歌聲,格外熱烈。
取火儀式勝利完成,這裏取到的火種會成為明天火把節的聖火。
他們以送舊火取新火的方式,企盼逐疫袪災,祈求來年風調雨順。
帶著心中的歡愉和聖火下山,今年的火把節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那邊的索瑪趕在太陽高照前站在圭山之巔的望台上,這是黑石頭寨視野最好的地方,一覽無餘寨外的景致和,人。
不過片刻,她就看到了一支昂揚的隊伍。
一匹匹精壯的馬,鬃毛油亮光潔,目光炯炯,馬蹄踏在寨門口小溪邊的鵝卵石上,聲音穩而不亂。
目光向上,黑色的長筒馬靴,綠色的軍服,身上挎著棕色牛皮帶的槍包和扣身腰帶。
為首的顧昀易明黃色的肩章和衣領,打在上麵的光線透著光暈。
軍帽下是他剛毅的麵龐,一雙眸子露著久戰沙場的殺氣,顯得整個人格外難以接近。
他青筋縱起的寬大手掌攥著馬繩,強勢的意誌讓馬兒順從他的意願。
似有所感下轉頭視線向上,那裏的黑紅色倩影格外纖瘦,身上的銀飾反著光澤;
此刻正在向他招手,身上銀鈴的聲音隔著這許遠傳來。
身後的紀檢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再看看寨子哨塔上幾個黝黑黝黑的寨民,這四周相比於他生活的城市當真是了無人煙;
哨塔以石頭為基,木樁為梁,茅草為頂,上麵還有一隻朝著他們瘋狂咆哮的土狗,紀檢越看越心梗。
“不知道這樣的地方能出什麼鍾靈毓秀的美人,囚困著讓我們顧帥跋山涉水前來。”
不得不說他語氣裏透著的輕蔑難以掩蓋,顧昀易偏頭看他。
“是我甘心。”
顧昀易都這樣說了,他隻好閉嘴,整張臉臭臭的透著不高興。
寨子的大門打開,顧昀易胯下一夾,騎著馬緩緩向前。
副官張僑驅馬上前,目視前方。
“少帥做的決定自然是他願意,不論出於什麼原因。”
紀檢臭著臉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