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恰是柔梢裁青、細開嫩蕊,尚見稚柳拂堤,尋鶯聲妙囀。
此時一頂披花小轎穿行過市集。
千縷晴光共織十分春色,鋪滿了整個轎頂,連簷子下的一排穗兒也漾的輕快了些。
一陣風急,吹動了窗簾一角,恰有一罅光亮透過輕紗簾幔窺進轎中。此方陰影下朦朧的人影,始終瞧不清她的麵容。
轎子緩緩停在了香寶齋門口,這是京城有名的珠寶首飾、胭脂香料一體店。
旁人隻知這是薑家的店麵,卻不知它實際上是薑二姑娘的私有產業。
落轎後,候在一旁的仆婦撩開了轎簾,“姑娘,到了。”
隨著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起,轎中的女子走了出來。
兩痕青黛如春山,一雙清瞳照明珠。胭脂淡抹,實則天生夭桃豔色,姿容曼妙,此人正是薑慈。
蓮裾吻過攢珠繡履,少女輕盈地邁進了香寶齋。
就在正對麵雙禧樓二層靠窗的位置,本是前來品嚐新茶打發時間的沈二,將這短暫卻足夠亮目的美景全然納入眼底。
沈二姑娘也就是沈菱春,她回想起一閃而過卻感到熟悉的身影,驚道:“那是薑家的轎子,我沒認錯吧?是薑慈回來了!”
她吩咐著身邊的鬆溪,“你去看看,若是她,正好請來喝茶。”接著哼了一聲,嘴裏還念叨:“回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鬆溪從窗戶探頭看了眼,接著“欸”一聲,就下樓去了。
香寶齋裏,薑慈正同管事的說著話,“這是兩個新款式的圖紙,你看著安排去做吧。我不在這兩個月有什麼事嗎?”
李管事取了賬本交給她,一並說著:“您剛走那會,侍郎府的季夫人想找香寶齋定製首飾,不過您吩咐了近月不接,我就給拒了。再有,一個月後是文慧長公主的生辰,有幾家府上都來問過好些回了,想要香寶齋定製品作贈禮,但香寶齋的規矩,我也沒同意…”
薑慈手裏翻看賬本的動作一頓,半晌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二人又說了會別的,等一旁的家仆將采買的物件清點完,這才準備回府。
剛到門口就聽見一聲:“鬆溪見過薑二姑娘。”
薑慈聞聲看去,認出了鬆溪是沈菱春的貼身丫鬟。
小丫頭在門口等了一陣,這會見到薑慈還怯生生地:“我家姑娘請...”話音一頓,偷偷看了眼二樓沈菱春的位置。
薑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自然也看見了她的小動作,順著視線望過去,一眼就瞧見窗口處露了半個腦袋的沈菱春。
沈菱春偷偷摸摸地低下了腦袋。
這邊鬆溪說明來意,“不知您方便嗎,我家姑娘想請您喝茶。”
薑慈收回視線,笑著應了聲好。隨後吩咐一眾家仆,讓他們帶著采辦好的東西先回去,又讓奶娘回府後和母親說一聲緣由,自己再隨鬆溪去見沈菱春。
到了二樓包廂並沒有沈菱春的身影,薑慈也不著急,走到桌前自顧自倒了杯茶。
“還不出來?喝完這茶,我可就走了。”
沈菱春一臉幽怨地從門口走出來,“喲,你還知道來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