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福安巷後麵隱藏的老街和那一片髒亂差的廢墟整頓拆遷了。拆遷時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攔,因為那條老街的老人們大半已經去了另一個星球,而年輕人早就盼望著拿到拆遷款走人了。
隻薑戈家在拆遷的時候遇到一點麻煩,不過這點麻煩也隻是薑戈和他大哥薑維之間的紛爭,大家無聊之際樂得看個熱鬧。
起因是薑戈在薑維的一再緊逼下無奈將父母的房子賣了,說好大家把錢分了再不聯係的,誰知道薑維在外地知道房子賣了才過去三年就開始拆遷了,當初賣房子的錢不及拆遷款的二分之一,最關鍵的問題是,薑戈找的買主是貨運站的一個同事,那個同事當初還差點錢還是薑戈借給他的,所以薑維現在就懷疑這是薑戈和他同事做的局,他要求薑戈再補一筆錢給他。
局不局的薑戈倒是不怕,他甚至鼓勵薑維去告他,薑戈就是覺得心冷,母親陸梅也因這件事氣病了,害得妻子舒悅忙裏忙外的瘦了好多。
薑維最後還是灰溜溜地走了,因為老街的人都說要給薑戈作證,還有幾個老人指著鼻子罵薑維是個白眼狼。
老街的人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他們有極其樸素的是非觀念,這大概也是林五月和莫名家喜歡住在這裏的原因。
不過既然老街要改造了他們也不得不暫時搬走,因為林五月懷二胎了,這裏的灰塵和噪音不利於她養胎。
林五月家搬走前正是一年桂花開,老舊的福安巷因為那棵頗有年頭的桂花樹而湧出一股清幽浪漫的氣息,而桂花樹下坐著的三位年輕女子悠閑自在的談笑聲讓樹叢中的鳥兒也停止了鳴唱。
“樊茵,你的官司贏了嗎?”
林五月看著樊茵,眼前的女子讓人意想不到的堅強而富有韌性。
樊茵秀氣地笑了,她漫不經心地輕撫過自己秀美臉龐邊的一縷青絲說:“贏了!”
“閔宇每個月要付八百塊錢的撫養費,每個月還有三次的探視權,直到孩子十八歲。”
“呀,這個閔宇可真讓人意外!”舒悅感歎道,“我們僅僅以為他有點軟弱,沒想到還挺卑鄙無恥的。”
“咳咳!”林五月輕咳了兩聲提醒舒悅,不管閔宇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始終還是樊思源的爸爸,我們不能給孩子的傷口上撒鹽。
“五月,我沒有那麼脆弱,我的孩子也沒有那麼脆弱!”沒想到樊茵反而疏朗一笑,“舒舒沒有說錯,如果我們三個人之間都不能這麼暢快地說出來,那還能對誰說呢?”
有時候人的成長很突然,就在自己和身邊人還沒有絲毫準備的時候一副重擔就壓在了肩上,在不知不覺中也咬著牙走完了全程。
樊茵在和閔宇離婚後兩個月才發現自己有了孩子,前一個月身子隻出了一點血,她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傷心過度造成的原因,所以也沒有在意,誰知道有一天晚上和舅媽吃飯的時候,舅媽眼神複雜地看著她說:“樊茵,你是不是有孩子了?你沒發現你最近吃東西很厲害嗎?而且我發現你現在很喜歡吃零食了!”
“不可能!我上個月才……”
樊茵愣了一下,她也開始有點不確定了。
第二天,樊茵還是請了兩個小時的假都醫院去檢查,結果檢查報告顯示樊茵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樊茵覺得這個孩子有可能就是趙麗娜找她攤牌的前一天懷上的。
樊茵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打算生下這個孩子了,那時閔宇已經辭職離開單位,她也剛剛簽了長期用工合同。
就這樣,樊茵瞞過了身邊所有人,直到開春換上了薄衣衫,她的肚子才凸顯在大家眼前,那時她的肚子已經有七個月了。
林五月和舒悅都說她太傻了,奇怪的是舅媽反而理解了她,就是因為如此,她們倆人之間降如冰點的關係才開始慢慢溶解了。
那天舅媽問她,是不是為了讓閔宇回心轉意才決定要這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