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上官淺已經給了她答案，自己再問下去也沒有了意義。
沉默許久，雲染聲音有些疲憊，衝慕玨招手道：“慕玨，我們該回去了。”
“可是……”慕玨抱著上官淺一臉不舍，央求的看著雲染，道：“我們不能帶娘親一起回去嗎？”
雲染對孩子那黝黑純粹的眼瞳，一時間有些怔然。
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和他解釋這些東西，生離死別，對於這年紀的孩子來說甚至還沒有一個模糊的概念。
看到雲染為難，上官淺拉過慕玨在他麵前蹲了下來：“慕玨，你聽話，娘親過段時間就可以去陪著你了。”
她摸了摸慕玨的臉蛋，又叮囑道：“以後一定好好聽爹爹的話，多和叔叔叔母走動，他們都很喜歡你的。”
上官淺輕輕吻了吻慕玨的額頭，剛剛忍回去的眼淚又有了要破土而出的跡象。
她最後再抱了抱慕玨，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重大的決定一般將慕玨放開來。
“慕玨你要乖啊，要聽話。”
“嗯。”慕玨畢竟還小不太懂得大人們的喜怒哀樂，隻見自己娘親如此認真鄭重的交代自己，便點頭回應著。
“好了，慕玨，你先去徵叔叔那裏。”雲染把他抱到了門口，交給了宮遠徵。
回頭對上上官淺還沒從慕玨身上收回的眼神，兩人相對無言。
雲染錯開眼神，福了福身子，道：“告辭了，上官姑娘。”
“等等。”在雲染要踏出，門檻時，上官淺又開口叫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嗎？”雲染沒有回頭，眼眶微紅，“如果你是要交代遺言，那麼該聽的人也不應該是我。”
上官淺微微笑了笑道：“謝謝。”
雲染身體一滯，眼淚頓時有些不受控製。
好像來這個世界後，自己也變得多愁善感了，就這麼點事，居然讓自己內心堵得那樣難受。
上官淺太苦了……
而宮尚角又何嚐不是？
還有宮遠徵……
為什麼他們都得走到這個地步？
雖然說這次是她提出讓慕玨見他娘親的，但是宮尚角也沒有反對。
他不反對她和宮遠徵帶慕玨過來，而自己卻沒有這麼做。
甚至聽宮遠徵說，從上官淺回來後，隻去看過她一次，其他時間一直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
這看上去就像是在逃避一樣。
宮尚角對上官淺或許心裏也是有愧疚的吧。
不然，他就不會留著那盆花細心嗬護三年了……
雲染怔怔的朝前走著，心裏思緒萬千。
突然，她深吸一口氣猛地回過頭看向上官淺。
“上官姑娘，角宮的杜鵑花開了……”
她頓了頓 笑開來看著上官淺，又重複了一遍，“上官姑娘，我說角宮的杜鵑花開了。”
隻此一句，雲染喉嚨像是被堵了團棉花，再也發不出來其他聲音。
角宮的杜鵑花開了，宮尚角從三年那次上官淺走時，就在等她回頭……
雲染往後退了幾步，眼裏，上官淺穿著白衣安安靜靜站在門內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
雲染和宮遠徵走後，上官淺看著那敞開的門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突然釋然的笑了笑，對著人去樓空的走廊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