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從角宮回來時天色已經漸晚。
屋簷下兩個橙黃的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燈籠下建築的影子拉得老長,給整個氛圍更添一抹蕭瑟。
他都習慣了每次和哥哥一起吃飯,習慣了一有空閑就往角宮跑。
仿佛隻有去到那個地方,自己內心的空白才能被填滿。
才有活著的意義。
每次回到這裏,就像重新回到了黑暗……
宮遠徵有些落寞的往前走了走,突然眼睛一亮。
昏暗的燭光下,一個身穿邊繡金絲的白衣,頭發半挽,手中提著一個燈籠的女子站在屋簷下。
衣物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像似落入花草間的精靈。
燈籠裏的光如螢火,隨著她的靠近照進了他那幽暗殘破的心……
雲染……
“你怎麼才回來啊?”雲染跑到宮遠徵身邊,抬頭看向他,“吃飯了嗎?”
“吃……還沒。”宮遠徵錯開視線,臉不紅氣不喘的撒了一謊。
雲染一喜,“那正好,我做了一桌子菜呢,一起吃啊。”
“嗯。”看著挽著自己手臂那隻白嫩細長的小手,宮遠徵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卻還是點了點頭。
雲染在心裏給自己比了個耶。
常言道,要想抓住男人的心……
啊呸!
常言道,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她就不信,憑她那米其林五星級的廚藝,還搞不定宮遠徵這個小哭包。
【宿主,溫馨提示你,米其林有時候也可能是——輪胎。就那個長得白白胖胖,身上肉肉一鼓一鼓像個毛毛蟲,咧著個嘴的大白。】
雲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就想問問,我什麼時候能殺狗煮肉?】
【好的,宿主,狗子這邊給你搜搜狗肉怎麼煮才好吃。】
“這些都是你做的?”看著一桌子的菜,宮遠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雲染。
“嗯,想著你嗜甜,口味應該比較清淡,就多做了一點。”
麵對雲染熱情的招呼,宮遠徵有些猶豫,“確定能吃嗎?”
她在家雖然是個庶女,但是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麼大一桌菜說是她做的,怎樣都沒有什麼可信度。
雲染給他夾了一夾菜,“放心吧,沒有下毒,就算下毒……”
說到這兒,雲染突然頓住了。
宮遠徵不像宮門其他宮主一樣服用百草萃,他為了解毒,甚至會直接服下毒藥,了解毒藥的藥性然後配出解藥。
如果服用了百草萃,那麼大多數毒對他都沒有效果。
他在醫、毒上的造詣,除了天資,就是靠著這股不要命的狠勁,才在未及弱冠之年坐穩了徵宮之主的位置。
宮門中人怕他、畏他,可誰又知道,那個年幼失去怙恃的孩子,這一路走來有多艱辛。
想到這裏,連雲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眸光裏摻雜這一抹疼惜。
宮遠徵:“怎麼不說了?”
雲染回過神來,回道:“我是說,就算下毒,我也不至於那麼蠢,給徵宮之主下吧?”
宮遠徵嘴唇微勾,輕嗤一聲,“是挺蠢。”
手卻端起碗默默的吃了起來。
飯菜入口,宮遠徵頓了頓,意外地看了看雲染。
雲染挑眉,“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宮遠徵低下頭,又扒拉一口,傲嬌的說道:“一般,隻能算勉強能入口。”手裏的動作卻是一下沒有停。
“嘁。”
雲染默默給自己夾了一碗滿滿的,對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猛地扒了一口,直到嘴裏塞不下才放棄。
宮遠徵這次沒說她粗魯,隻是低頭默默的吃著雲染給他夾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