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肉和老僧狗鬧的這一出完全沒有影響髓變賣肉的節奏,他一刻不停地切肉超度上秤交貨收錢,忙得連一口水都顧不上喝。
轉眼間老僧狗已經拖著桶來到了街斜對麵的空地上,蹲在這裏白毛和它的一眾小弟早就眼裏冒光,盯著老僧狗一步一步挪到它們近前。
「喏,」老僧狗鬆開叼著桶把手的嘴,牙根兒都有些發酸,道:「之前答應給你們的。你們趕緊吃,我還得把桶拿回...」
沒等「它」交代完後半句,白毛它們已經撲了上去。
那桶口並沒有很大,也就是普通水桶的大小,容不下七八條狗一起把腦袋伸進去。
白毛畢竟是頭子,它直接把狗頭懟進桶裏吃了起來,發出呼哧呼哧的咀嚼聲。
其他小弟又饞又急,圍著木桶來回轉圈兒,但都不敢把頭伸到桶裏跟白毛搶食。
眼看著白毛都吃了好一陣了,也不知道桶裏還有多少,聽聲兒判斷桶裏應該是少了一大堆了。
一隻狗崽實在是饞瘋了,它使勁兒往木桶撞去,一下子就把木桶撞倒在地,還剩小半桶的豬雜撒了一地。
剛還在埋頭猛炫的白毛被木桶把手掀翻,摔在地滾了半圈兒之後立即掙紮著站了起來。
雖然被豬雜澆了滿頭,但短暫的驚慌之後白毛立即眯著眼掃視眼前的一眾小弟,想要揪出是哪個沒長眼的敢跟它搶食。
那隻狗崽知道自己犯了錯,哆哆嗦嗦地躲在眾狗之間,但明顯膽子不大,看上去都快尿了。
老僧狗莫名其妙地起了惻隱之心,「它」向前幾步擋住狗崽的身子,幽幽開口道:「我剛才沒站穩。」
白毛將眼睛眯得更細,盯著老僧狗沒有吱聲。
老僧狗鎮定地繼續道:「為了這桶雜碎,剛才被那賣肉的打了。」說完還用右爪揉了揉自己的後腚。
剛才的那一幕可都被大家夥看見了,尤其是“啪”的那一聲響,聽著就夠疼的。
當時它們還在討論,這黑子可真夠勇的,挨這麼大一記大都沒嚎半聲,反而轉身就去拚命了,牛逼牛逼。
所以現在聽到這個說辭,白毛也不好發作,黑子這話確實沒毛病。
「你們繼續吃吧。」老僧狗趕緊轉移白毛的注意力。
白毛一愣,餘光發現幾個膽兒大的小弟早就匍匐在地、齜牙咧嘴但小小聲地狂炫豬雜,估計已經炫半天了,它趕緊扭頭繼續去吃。
這次它也沒攔著別的狗,小弟們按資排輩,或者說按照大小個兒,一個接著一個也都開始吃了起來。
老僧狗悄悄舒了一口氣,蹲在一邊雲淡風輕地看著它們吃。
過了一會兒「它」的目光飄向肉攤,看見髓變還在忙活著,而羅大肉正端著一個大茶碗笑嗬嗬地看著「它」。
一人一狗目光隻交彙了一瞬,就被一片大紅色阻斷了視線。
羅大肉看見的是一襲紅裙的背影。
卷曲的金棕色長發垂至腰間,沒有束發,也沒戴任何金銀發飾。金色的陽光灑在瀑布般的長發間,像流動的綢緞。
老僧狗見到的是一個遮著水紅色麵紗的紅裙美人。
麵紗之上隻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的眸子,額頭白皙光潔,眉心處飾有一顆瑩亮的紅色寶石。老僧狗不禁遐想麵紗下的麵容得是何等的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