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戛然而止,韭菜西施和羅大肉都愣住了。

“不是,”羅大肉老臉泛起兩坨可疑的紅暈,“憋瞎說。”

那韭菜西施臉色變得飛快,“你這孩子,”她羞澀地笑著抹了抹眼角,“小嘴兒真會說話。”

“這是我遠房侄子,”羅大肉隨口編了個幌子,衝著旁人解釋道,“過來幫我幾天忙。”

“哦,大肉侄兒啊,”旁邊看熱鬧的人群裏傳來幾聲,語氣裏甚至有點兒小遺憾。

“嬸兒誤會你了,”韭菜西施有些不好意思,回身到自己的攤位抓了兩把韭菜塞給髓變,“這韭菜就當是嬸兒的見麵禮,你倆回家好好補補。”說完快速偷瞄了一下羅大肉,雙眼含笑地小步挪回了自己的菜攤兒。

韭菜西施走開後,髓變聽見羅大肉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他雖然沒經曆過這俗世男女之間的情感糾葛,但他畢竟看過不少畫本子,心裏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羅叔這是被那韭菜西施相中了。

仔細一看這倆人還挺像兩口子的,也不知道羅叔這樣的壯漢為啥這麼羞澀,但沒等他繼續琢磨就被羅大肉叫回了神。

“大侄子,”羅大肉喊得非常順口,“看仔細了。”說著已經把袖子挽上了肩膀頭,抄起刀開始切獨眼龍的大身。

他先用刀沿著獨眼龍的身體劃開一道道縫隙,然後用手撕下一塊塊的皮肉,扔到一個大木桶裏。動作幹淨利落,不帶一絲猶豫。

剝完皮後,他又用刀在它的腹部沿著胸骨劃開一個長口子,雙手並用將內髒一股腦兒地掏出來,同時飛速將那堆看上去糊在一起的內髒分別放到兩個桶裏。

掏空了內髒之後,羅大肉指著其中一桶告訴髓變,“這桶裏的能吃,能賣,”之後又指向另一桶,“這桶裏的不能吃,回頭撇後山當肥料。記住了麼?”

“記住了。”髓變立即應道。

羅大肉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繼續剖開獨眼龍的身體。

先在它的頸部和尾部各切下一塊肉,然後沿著脊椎將獨眼龍從頭到尾劈成兩半。之後他再用刀在每半豬身上切出幾個大塊肉,切下後將前腿、後腿、肋排、五花肉分別擺在攤位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力道精確,手法利落。

忙活完了這一通之後,他撂下刀往後退了一步坐到了小板凳上,“該你了,”他示意髓變,“開始吆喝吧。”

“啊?嗯。”髓變隻能硬著頭皮上,畢竟在家時已經答應了羅叔,他不殺生,但可以幫忙吆喝的。

但這種活計對他的挑戰依然很大。他一直是個比較內斂的人,之前也隻會在幾個比較相熟的師兄麵前稍微活絡一些,在師父麵前他都一直是老老實實的樣子。

師兄們總嬉笑著誇他會說話,讓他多說點兒。師父倒是總是被他氣得跳腳,但他始終覺得那是因為師父脾氣不好。

自己平時說話那麼少,指定是沒毛病的。

所以要是讓他在這熱鬧的市場上,當著大庭廣眾之下賣力吆喝,他還真是不太行。

“菠菜,韭菜,大白菜,新新鮮鮮的各種菜~”韭菜西施那邊已經扯開了嗓子。

“花卷,饅頭,窩窩頭,就得看我李老頭~”另一個老爺子也起勁兒地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