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五個季節已到頂輪
踩著月光
造一個永恒的夢魘
很多年前
你是頭梅花鹿
很久以後
你的皮膚上布滿煙頭過跡的斑點
你笑著笑著，笑著笑著
世界分崩離析
我看到毫無痕跡的災難
而時光依然
後來無數的夜晚
我總是夢到那一刻
一頭有著猩紅斑點的鹿
從森林裏奔跑向南
一直跑
一直跑
卻總是在跑到不遠處的地方
突然停下來
二
地平線燃起熊熊烈火
把我的眼睛映成紅色
三
為了死在你懷裏
我扣著憔悴的妝容向你走去
在焦陽下化成黃昏的墓碑
無數的我 占據了大地
距離與你卻是恒定
你踩著雲休息
如果晴空萬裏
就流轉於宿命
塵埃般
輕薄於一片無可駐足的土地
一直捉不住你
你翻來覆去地死
在我愛你的現場
支離破碎
西邊落月 東邊浮曦
也是翻來覆去
四
我追逐你的影子到禺穀
你回光返照的光芒
凝成我的苦情痣
來生開始
如此又如此
喂，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我愛你
曇花一瞬，我卻未醒。
五
飛鳥
黑瞳如聚
一切隻是無限向你接近
你回來了
什麼還值得動心
過去無數生
生無數過去
來世你已是他人
沒有人相信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六
我在你眼睛的湖泊裏
漣漪陣陣
觀瞻自己的倒影
等記憶變輕
等淡了又淡的名貴
等在你懷裏死去
等乘上你的飛翔
等捉住你的雲
等最後一次沒有疼痛的彌留
等斷了情
等今生殆盡
等餘世來臨
等究竟
倒影，銅鏡到玻璃
臉孔變了又變
記憶迷離又迷離
等某天你的凝視
映入我巨大的瞳孔裏
七
我曾經站在欲望的彼岸
克製著讓人為難的渴望
寵辱不驚的矜持
曾毀滅無數落難者的自製
八
我們向死而生，又向生而死
我高傲地站在時光中
霜雪降落在雙鬢
唇齒已靜
我會在下一個冬天的午後
宛若新生
我會在今世的盡頭
宛若處子
我會在老去的瞬間
鶴發童顏
此時此刻，到永遠
九
夕陽來站崗
你的臉龐逐漸消失
蒼白或溫婉
周載了我的整個輪回
十
你離開的日子裏
我枯萎了發膚
幹涸了最後的精血
唱的曲子
是血
流的淚水
是血
它們染紅了人生的紙花
栩栩如生
十一
飛鳥，你回來了
欲說還休地佇立在枝頭
斑點殷紅
沉默在鼻息中
花的姿態是靜止，色彩是瘋癲
誓言一點點
打濕了禺穀的疲倦
飛鳥，
你回來了
一塵不染
我微垂著頭
妝容厚重
深眠到永久
曇花卻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