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血腥味彌漫在林間,隨著耳邊風呼呼地極速的劃過,她已漸漸聽不清遠處的呼喊,山地上的荊棘劃破她的血肉,這條往常安寧的山徑上,一切都變得可怖。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隻知道自己漸漸地跑不動了,倒在濕軟的泥地上失去了意識……
她叫阿升,是一隻虎精,才了了不過十幾歲,自小便跟著媽媽在山上生活。
老虎的領地意識很重,她和媽媽也算占山為王,盡管是一座小山丘,但母女二虎生活得也算其樂融融。
那天,阿升和母親正在山腰上狩獵,母親敏銳的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之後的幾天,母親總是處於驚惶之中,直到……那天的夜很冷,一群著著衣裝舉著火把的人類衝進了她們棲身的洞穴,發現了她們。
母親弓起身子將阿升護在身後,擺出攻擊的架勢,可這些人不僅沒有一丁點畏懼,反而像打量獵物一樣望著她們,隨著他們眼中的精光不斷閃爍,母親突然一聲哀嚎,銜起阿升向洞外奔去,眾人驚異,趕忙反應過來,舉起火把向外追去。
夜色深了,靠著往日的記憶,她們跑了很久很久,但火把映射出來的光影始終緊緊地跟在身後。
跑過密林間的最後一處岔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跑不動了,可母性的本能不斷刺激著她。
已經到極限了,她隻能放下阿升,急切地吼叫著叫阿升快跑,阿升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愣愣地望著母親,火光越來越近,她隻能對著阿升大吼一聲,阿升一哆嗦,下意識地向遠處跑。
當然,她也不明白,這是她與母親的最後一麵……
醒來的時候,阿升在籠子裏。
她嚐試用稚嫩的爪子扒動籠子,這顯然無濟於事。她瞪圓了雙眼好奇地打量起周圍,周圍有好多好多籠子,裏頭關著各種猛獸妖精。他們一起被放置在木板上,很多人類拖著鐵鏈扯著木板拉著他們前進。
阿升看不明白,她意識到了什麼,開始急切地尋找母親,可四周都沒有母親熟悉的身影。
她開始驚惶失措,手足無措地在籠子裏翻騰,拉木板的人不耐煩地對她吼了一聲,作勢要用鐵鏈打她,阿升被唬住了,乖乖地蹲坐在籠子裏。
眼淚開始從毛茸茸的眼角滑落,晶瑩的淚珠淋濕了眼眶。她發覺視線變得模糊,恍惚間眼前又浮現出昨夜母親的身影,她開始有些不敢去想了…
“快快快!快把貨拉下來給夫人過目啊”一聲尖銳的叫聲從停留處華麗宏大的府邸傳出,一個舉著帕子的女人從大門走裏出來,對著領頭拉車的就是一頓指教。
“夫人一大早就等著了,現在才送來是啥子意思?一群懶鬼!幹活也不麻利著點,真是!”
女人一邊指著領頭的罵,一邊指揮著家丁將籠子搬下來。
籠子一個一個搬進了府裏,阿升還迷迷糊糊的,再清醒過來就已經到了府裏的大院子裏。
一個穿著錦緞打扮幹練的女人正繞著籠子一個個打量著,到了阿升這,阿升鬼事神差地向她呲起了牙,弓起背一下一下地喘著粗氣。
女人望著她一下子笑了,對著旁邊那個舉著帕子的女人說:“這小虎崽子 ,當真是大膽子,送到蠻夜可是正正兒好,那邊開價高,就是不精神的不要。”
阿升大抵聽懂了女人的話,不安分地對著女人吼叫,女人回過頭,瞥了她一眼,取下釵子紮到阿升身上,阿升突而不動了,直直地愣在那,女人滿意地一笑,繼續看向一邊的籠子…
阿升最終還是被賣到了“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