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寒料峭,凍殺年少。
大夏國皇貴妃之弟,涼王淩牧蕭的王府後院。
李玉染看著其她二十九個姑娘,都穿著明豔的夏裝,展示著自己玲瓏的身段。
可在長安三月黃昏的寒風中,冷的瑟瑟發抖,臉上塗再多胭脂,此刻也變得青白。
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青碧色宮女裝,醜了點,勝在保暖。
隻是顯得與其她人格格不入,引得左右的姑娘頻頻張望。
不過這三十人裏有淩府家生子,也有臨時采買的民間女,來處各有不同,都小心謹慎的很,無人敢隨意說話。
管事李嬤嬤率先進院,目光灼灼地看著院中的三十人。將上午已說了千百遍的話,再次重提:
“你們因是水命女,才有進淩王府後院的機會,這是老天爺給你們的福氣!
若再能入涼王的青眼,成為衝喜妾室,以後更是有享不盡的榮華福貴。
都給站精神了,王爺馬上就來……”
李玉染很想問一句“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可看著李嬤嬤那張凶惡的臉,估計就算她是水命天女,那涼王也看不會要她。
思及此,她無聲祈求,涼王最好看不上她,將她打發遠遠的做個粗使婢女。
如此,她才能想辦法脫了奴藉。
真做了涼王的妾,那脫藉就難了。
為了脫藉,她努力了整整三年,卻在即將成功之時,功虧一簣……
想起三年前意外穿越的那一天,李玉染覺得自己就是被人販子拐賣了。
隻是賣的地方不是偏遠山村,或是素有嘎腰子之稱的緬北,而是比這兩個地方還要黑暗殘忍的封建統治者的後宮。
既不是宮妃也不是宮女,是最下等的掖庭罪奴。
李家男丁全部處決,女眷充入掖庭。至於犯了什麼事,原主的記憶中卻是模糊的。
頭一年,本就體弱的原主有母親、姑姑、姐姐護著,勉強活了下來。
待這三人相繼病死、被折磨死之後,才十二歲的小玉染,在掖庭的日子變得極為艱難。
一個寒冬的夜裏,缺衣少食又在挨了一頓鞭打之後,小玉染孤獨而絕望地死在了掖庭。
同一刻,與之同名同姓的現代職場精英李玉染,睡夢中穿越到那具滿是傷口的瘦弱身體上。
李玉染花了很久才接受穿越這件事,接受歸接受,讓她安安分分當一輩子罪奴,她寧願死。
說不定死了還能穿回去,若是還能回家,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得知太後大壽之日會大赦天下,罪奴也有脫藉的機會。
她三年裏謹小慎微,討好管事嬤嬤和總管太監,又因出色的繡活,得以進太後宮裏做一下等宮女。
隻等大赦之日到來,能脫離苦海。
即能穿越而來,肯定也能穿回去,隻有出了宮,才能找到回家的辦法!
這個念頭,支撐著她熬過了三年黑暗的宮中生活,眼看大赦之日還有一月即至。
她用一年的月俸賄賂管人事的高嬤嬤,親眼看著自己的名字,記上了特赦離宮的名單……
可就在這時,她卻被人出賣,被她唯一一次於心不忍,救下的宮女昭雲出賣了。
那一次,她負責給被打死的宮女太監卷草席,卷到昭雲的時候,發現她還有微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