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暮昱單手執著韁繩,騎馬停在暮辛身邊,隨意地笑了笑,說道:“皇姐說笑了,這銀角福鹿可是父皇此次點名的獵物,臣弟怎能奪人所好?”
暮辛身邊的人拱了拱手,向六皇子行禮。
暮辛似乎沒有與他交談下去的欲望,但又換成了親昵的稱謂,關懷地問道:“阿昱,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的隨從呢?”
暮昱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說道:“這不是獵了隻野雀兒,送予皇姐打打牙祭。”
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他一直低垂著的一隻手,金貴修長的手裏正是提著一隻血淋淋的野雀兒——殷紅的血跡下還透露出些許灰撲撲的羽毛。
一時之間,暮辛身邊的人大都在心中咒罵暮昱,石尋更是對暮昱怒目而視。
暮辛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依然維持著長姐的姿態,說話也是滴水不漏:“那倒是多謝阿昱惦念了,也不負阿姐平日裏心疼你。”
接著吩咐手下汪斐:“小斐,還不快接過來,收好。”
汪斐是暮辛一眾手下裏為數不多的沒有被暮昱的態度影響情緒的人,此時也隻是平靜地回複了一個“是”字,然後恭敬地接過暮昱手中提著的野雀兒。
暮昱將血淋淋的野雀兒丟給汪斐,對暮辛說道:“皇姐可要收好臣弟的這一番心意啊!另外臣弟可要提醒皇姐一句,管好自己的狗!”
暮昱不待這句話說完,就手握韁繩,駕馬離去,這句話飄蕩在林間,似是對暮辛的嘲諷。
待暮昱遠去看不到背影,石尋等人依然滿是憤慨,石尋更是忍不住怒氣,對暮辛說:“長公主,這六皇子未免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竟拿這野雀兒侮辱您。”
暮辛沒有怪石尋多嘴,神色平靜:“不必放在心上,石尋,你先帶人將獵物送回去罷,汪斐隨吾繼續狩獵。”
石尋拱手:“是!”
汪斐拱手:“是。”
暮辛、汪斐繼續狩獵,待到無人之處,暮辛停下馬,衝著遠處的一隻白狐執弓搭箭。
這時,汪斐在她身旁低聲稟報:“主公,是柳衝傳給三皇子的密信。”
暮辛看著遠處白狐舔舐爪子的姿態,吩咐道:“念。”
汪斐依言:“暗探已安插入大羽京城,靜待您的吩咐。”
暮辛待其話音剛落,倏地將箭射出,射穿了白狐的一隻前爪,緊接著射入白狐身後的樹幹之中,任其怎樣掙紮,也隻能釘在樹幹上。
暮辛一邊看著白狐掙紮,一邊說道:“還是這麼不老實啊……”也不知是在說白狐還是在說暮歸。
感歎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之後,暮辛待在原地,饒有興趣看著白狐掙紮,直到它氣力耗盡,懨懨地趴在地上,才吩咐汪斐:“去救治一下。”
汪斐應當是話極少但又最懂暮辛的人,隻長公主一句話,汪斐就明白了她多少做什麼。
汪斐領命,駕馬騎向白狐,後下馬蹲到白狐身前,從懷中取出一包銀針,給白狐止血——取箭——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