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馳入塘廈城,安城主早已站在城門口,一瞧見他們,頓時便殷勤的迎了上去。
“辛苦辛苦,各位道長遠道而來,想必是累壞了,快請起到小官家坐坐吧。”
說著,他還吩咐一旁的下人去準備吃食。
餘年悄悄的朝著靠在牆邊的綰棲眨了眨眼,兩人交了個眼神,餘年便向塘廈城主露出了職業假笑。
“有勞安城主了,我們不會給城主添麻煩吧?”
“嗬嗬,怎、怎麼會……”安城主勉強的扯出了個笑,心虛的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那還望城主再勞煩一下,幫我們幾個解決住宿問題唄。”
說著,餘年還伸出了隻手,直勾勾的盯著安慶山,仿佛隻要他說一個“不”字就是不給自己台階。
這隻手要是不握,那就是不配合工作。要是握了,就又得多花銀兩。
這對於摳門的安家來說,就好像是從他們身上挖下來了一塊肉,可把他心疼死了。
安城主進退兩難,他隻好咬咬牙,硬著頭皮賣了這個人情,“我這就讓府上的人去安排。”
他的笑容仿佛是一把刀子,目光碎了毒,恨不得把餘年捅穿。
然而,他們沒人注意到,餘年這隊伍裏少了個人。
有了餘年打掩護吸引注意,綰棲溜到塘廈城的側牆之處,他打量四周,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運用輕功迅速躍了上去。
安城主安慶峰這種人狡猾的很,表麵功夫可很有一套。
若是跟著他的安排走,指不定瞧見的都是那些他精心策劃好的,喝著清湯寡水、背著良心演出一副感激涕零的人了。
沈鶴年如今已對安氏不滿,塘廈災情的謊報引起了民憤,致使安氏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已淪為無用之才。
對於沒有用的廢物,沈鶴年自然會舍掉這顆棋子,至於安氏的爛攤子,由誰起的頭那就由誰解決。
不過沈鶴年也知曉,安慶峰極其難纏,若是不予絕對性的證據,想必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免不了添一頓麻煩。
而此事現由綰棲全權接手,綰棲在來的路上便與餘年製定好了計劃。
餘年負責臨時接管車隊,順便拖住安慶峰。綰棲則是潛伏入城,找出能夠出麵作證並指控安氏的人。
畢竟這安氏在壓榨百姓這一方麵屬實是出類拔萃,城中百姓有口說不出,他們畏懼強權,隻得一忍再忍,最後一落千丈。
*
綰棲落了地之後,第一時間便是脫下身上這清雪白衣,以此掩蓋身份,又用泥土糊了一臉,看起來髒兮兮的。
綰棲所知曉的情報內,塘廈西城有個地區,此地領空烈陽暴曬,鳥不拉屎,可卻是塘廈境內最大的銀山寶地。
為了那金山銀礦,也不知累死了多少人。
而現在,被抓去那兒做苦工的人基本都是不服從安氏管教的逃荒災民。
這群災民被集體困在西城,安氏以各種殘忍的手段逼迫他們挖山取銀。
這些分明都是血淋淋的真相,可安慶峰那小人得誌,仗著權威白的都能給他說成黑的。
綰棲若是想要將安氏連根拔起,他就不僅要混進那群災民之中,查得情報,尋得證人。
他還需得混入安府,找著這安氏貪汙腐敗的稅單,以及欺壓城民的罪證。
這些東西安慶峰是不可能全部銷毀的,沈家偶爾會派人來查稅,隻是派來的人是否同流合汙,又到底收了安慶峰多少銀兩這就有所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