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一章 姍姍來遲(1 / 2)

楔子

2004年6月11日機場

人來人往的機場,行李靜靜的躺在腳邊不遠的地方.我焦急地環顧四周,一遍又一遍地撥著那個爛熟於胸的號碼,“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登機的時間在移動客服甜美的聲音中稍縱即逝。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過去了。當期待變成焦急,焦急變成失望,失望變成絕望,我明白他不會來了,甚至也許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手臂上挽著的包裏傳出手機短信進來的聲音,

“牧笛,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去廈門了,我們分手吧,我已經不愛你了!!!”

熟悉的號碼,再回撥,早已關機。

心拉開了一道口子,血汩汩地往外湧。他從不稱呼我“牧笛”,從認識第一天開始,他說那樣不夠親昵。

我緩緩下蹲,抱著雙膝,他曾喜歡的白色連衣裙早已被眼淚濡濕了一大片,光鮮漂亮不複存在。

恍惚中,耳邊似乎還斷斷續續回響著兩天前他低沉悅耳的聲音。

“笛笛,我們去廈門吧,去鼓浪嶼。”他轉過我的身子,亮亮的眼眸就這樣映入我的心裏。

我歡呼雀躍:“真的嗎?什麼時候?明天好不好?”

“不行。”

我嘟起了嘴。

“半腦,得準備啊,還沒買票訂房什麼的。後天。”他寵溺地揉亂我的頭發,對著我笑,笑得陽光都明晃晃地晃動起來。

然而,48小時後的現在一切都變了,為什麼?

他曾說,愛不需要理由!

也許不愛和愛一樣都不需要理由!

我關了機,步伐悠揚地出了候機大廳,所有的行李依舊靜靜地躺在原地——我不要了,連著那個人——一起扔在了候機大廳。

……

遊戲機室依舊通宵達旦的喧囂。

“再拿500個幣。”

櫃台後的小夥子在我第二次買500個幣的時候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快速在我身上掃了一遍,然後推過一個小筐,“不多不少,500個。”

我賽紅了眼,身體跟著方向盤快速轉動。Shit,屏幕上我駕駛的紫櫻還是被對手撞出了賽道。得意的目光來自鄰座。Shit,我發誓以前我不愛講粗話,隻是——今時往日。賣遊戲幣的那個家夥,此時嘴角上揚,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很多年後,回憶這一幕,我仍然得說徐曦燃確實是個帥哥,就那麼微微一笑,生生讓那個空氣不流通昏暗嘈雜的遊戲廳蓬蓽生輝。

“我對帥哥不感興趣。”我一邊重新往投幣口塞幣,一邊考慮是不是該換個位置。

“我對美女不感興趣。徐曦燃。”他得意的眼神又飄了過來,同時,一隻好看的手出現在我麵前。說那手好看,一點不誇張,修長白皙,活生生就是帶了副人皮手套。

“我討厭別人換著方式損我。”又酣暢淋漓得輸了幾場,不用說,勝利的肯定是鄰座屬蒼蠅那隻。“沒幣了,蒼蠅。”我聳聳肩,攤開兩手,然後大踏步走出遊戲廳。

天,霧蒙蒙的,還夾著毛毛細雨,看不出時間。我打開手機,屏幕顯示04:17,2004年6月12日,星期一。

間歇,手機開始滴滴滴滴不斷響起。未讀短信30條,我逐一打開,前26條分別來自爸爸媽媽哥哥,還有小溪,千篇一律:

“笛笛,你在哪?沒事了,大家都在找你,你快回家。”

第27條,“爸爸媽媽愛你,笛笛。”來信時間:03:42,2004年6月12日。

第28條,“笛笛,你快來A醫院305病房,爸媽出車禍了。”來信時間:04:00,2004年6月12日。

轟,電閃雷鳴,雨不知何時越下越大。我瘋了命地跑,朝著A醫院的方向。若幹年後,我發現這本能的奔跑,也是我的人生開始沿著生命軌道的起跑。生命的本質原本就是奔跑,不停不停地向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