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連那種書瘋書你也信!就算是他們北蘇自己,現在不也還是有朝廷,有官員,有皇帝!那種書裏寫的東西,都是癡心妄想,是瘋子做夢,沒意義的!”
“我不這麼認為。”
謝晏辭搖了搖頭。
”我倒是覺得那本書裏,有一句話說的很好,沒有人天生就比別人高人一等,也沒有人天生就是皇帝貴族。”
“幾百年前,天下還是周家的天下,可是那又如何呢?周家昏庸無道,不還是被起義軍推翻了。幾百年前,沒有人想過女人能夠從政,但是奇皇後領兵開疆擴土,我朝開國女帝建下不世功勳,往近了看,也有北蘇長公主那樣的案例在。世上什麼事不是從無到有的呢?”
沈陽春臉上是完全無法理解的表情。
“可是,這是世子你們家的基業啊?您圖什麼呢?”
沈陽春完全不明白謝晏辭這是想做什麼。
他七八歲入宮,學的就是宮廷規矩,學的就是如何人吃人。他努力了二十年,總算爬到了如今的位置,靠的也是人吃人。
他是皇帝手裏那把最好用的刀。
天下的庸碌之人,罵他閹黨誤國、殘害忠良。真是笑話。
如果不是陛下的授意,他又怎麼敢真的隻手遮天。
他要殺的,無一不是皇帝想殺的,他要除的,也都是皇帝想要除的。
就像現在,他瘋狂想要尋找的那個證據,也不是會逼死他的證據,而是會威脅到皇帝根基的重要寶物。
如果謝晏辭真的如楚棠所說,殺了皇帝,他還不太怕。
大不了他假死脫身,把如今的身家全都送出去。況且他手上還有不少朝中大人物們的把柄,也能保自己後半生做個富家翁了。
可是,謝晏辭他居然……他居然……
就像一個屋子裏的所有人都在按著一個規則下棋,卻突然跑進來一個小孩兒,燒了這屋子一樣。
沈陽春不解之下,還有莫名的恐懼。
謝晏辭不關心沈陽春的恐懼,糾結了一會兒,又上前堵住了沈陽春的嘴,重新把沈陽春關回了麻袋裏。
又扛著麻袋,把他塞進了楚棠的床下。
“一時也想不到把他藏到哪裏,先放在小師祖你這兒吧。沈陽春該死,但是不能死在邊塞小城一個籍籍無名的客棧中,我需要找一個更合適的場合處決他。”
“隨便你吧!”
楚棠無所謂的晃悠著腿。
“反正向導的職責也已經盡了,這個人也沒什麼玩頭了。唉,這種荒涼的地方,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啊!”
楚棠表情百無聊賴。
突然,他露出興奮的表情,雀躍的看著房門。
“好玩的來了!”
“什麼?”
輕輕的敲門聲從門外響起。
女子的聲音悅耳如同黃鸝。
“客官,您還需要洗澡水嗎?如果不需要的話,我叫小二過來把水桶拿出去,方便您晚上休息。”
方才謝晏辭偷聽樓下時,並沒有把門鎖嚴。
因此女子這麼一敲門,門就不小心直接開了。
蘇歡露出驚訝的表情。
“抱歉,打擾二位聊天了。恩公,你居然還在啊?”
謝晏辭表情僵硬的看了一眼笑意不達眼底的蘇歡,又看了看一邊坐沒坐相,雖然帶上了麵具,卻連衣服都沒有好好穿利索的楚棠。
突然覺得,他的追妻之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