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蘇歡穿著大紅嫁衣,被無數人圍著,目光卻隻看著他,輕狂又傲慢。
她說。
“我不要你赴湯蹈火,我隻要你娶我,你敢不敢?”
後來,畫麵一轉,他們在喜房之中。交頸效鴛鴦,錦被翻紅浪。
她說。
“良辰美景,莫負春光。”
最後,她握住他的手掌貼在小腹上,俏生生地說。
“世子,我懷孕啦!”
春夢突然變成噩夢,謝晏辭從到稻草堆中驚醒,恨恨地借著月光洗弄髒的褲子。好在那囚衣是麻做的,顏色灰暗幹的快,不然還不知道他要出多大的醜。
弄完這些,謝晏辭疲憊地倒在一邊,剛要睡下,獄卒就來了。
按著他的腦袋聽旨,謝家一家人果然被判流放三千裏,去邊塞苦寒之地開荒。
接完旨,就是帶上枷鎖鐐銬上囚車。
在天牢的門口,謝晏辭再一次見到了那女人。
可能是因為女囚的威脅不大,謝家的女眷隻被帶了鐐銬。蘇歡走在幾個女眷的最後麵,不動聲色地護衛著前麵的幾人。
謝晏辭朝她看的時候,蘇歡也恰好抬頭,隻是露了個客氣的笑容之外什麼也沒說。好像昨晚牢房裏那一麵,隻是他的夢一樣。
謝家人各自被押上囚車,
陸靈華因為昨天蘇歡帶回來的中藥,好不容易退了熱。這會兒正含淚看著前麵囚車裏的兒子。雖隻分別了幾天,在她眼裏,卻像許久未見。
蘇歡見陸靈華又紅了眼眶,無奈地勸慰。
“母親珍惜珍惜眼睛,再這麼哭下去對眼睛不好。好歹是母子重逢,大家也都活下來了,日後好好過日子,總有翻身的那一天。”
自從昨天蘇歡拿藥回來,謝二嬸和謝三嬸就隱隱有以蘇歡為首的架勢。如今見到蘇歡過來勸陸靈華,也都紛紛過來規勸。
陸靈華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兒媳婦說的對,隻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於是強忍著悲痛打起精神。
“弟妹們,往後沒有什麼王妃娘娘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日後就以關係稱呼就好。”
謝二嬸和謝三嬸連忙答應。
出了京城,所有人又被趕出囚車向皇城的方向跪拜君恩。再之後,囚車就沒有了。三千裏路,全要靠兩雙腿走過去。
普通的健壯男人一天快步趕路也就能走二三十裏,但是流放的犯人一天卻至少要走五十裏,才能在兩個月內到達邊城。
謝家的幾位夫人都是貴婦人,平時最遠的距離就是走走自家的花園。待著鐐銬這麼走,蘇歡真擔心她們撐不住。
但是更難的明顯是謝晏辭,他腿受了傷,之前在王府都是坐輪椅行動。
如今上哪找輪椅給他。謝晏辭隻能拖著一條瘸腿,慢慢地往前挪。挪的慢了,差役就會毫不留情地一鞭子甩在背上。
這樣看,他們當中,最早倒下的可能就是謝晏辭。
蘇歡眯著眼睛看著前方謝晏辭的方向,她必須盡快想出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