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平不由得麵露難色。
他是朝廷官員,私自留宿皇族傳出去可是結黨營私的大罪!更不要提,近些日子朝廷裏因為奪嫡,隱隱有要亂起來的架勢,為了家人著想,他自然是離這位信王越遠越好。
見謝晏平不想答應,周聿笑著退讓了一步。
“若是不方便的話,便隻讓我這妹子借住吧。”
王爺已經如此客氣,謝晏平自然不好再拒絕,躬身道。
“隻怕寒舍簡陋,怠慢了嬌客……”
“不怠慢!不怠慢!”
李初晚興奮地跳下馬車,搖著手跟周聿道別。
“表哥,你快去驛站休息吧!我還要和蘇姐姐聊天呢!”
周聿忍不住輕敲了一下李初晚的頭。
“平時教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你這樣跳脫,我哪裏放心讓你住在這裏,隻怕是要把人都得罪光了。
謝大人,請讓我先去拜見老夫人,向老夫人告罪一聲,做兄長的這才能安心。”
謝晏平沒有辦法,周聿這話說的合情合理,隻能伸手請幾人進來。
他滿腹的問題還沒問弟弟。
本來隻是叫謝晏辭回來探親,怎麼帶回來這麼一大串麻煩?
硬湊上來的信王周聿暫且不論,他身旁那個陌生女子是誰?怎麼就一副理所應當要住進謝府的架勢?
謝晏辭也是苦笑不已,他有心跟哥哥解釋,隻是人多嘴雜的,他也沒機會說話。
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到了謝老夫人房門口。
周聿所謂的問候不過隻是他假裝禮貌的手段罷了,因此隔著房門問候了一下謝家老夫人,又叫羅太醫進屋為老人診治後。周聿就力邀謝家兄弟去書房聊天。
謝晏平的妻子,謝家夫人為難的看著留下來的兩個女孩。
這兩個人她應該怎麼安排才不失禮?
首要的肯定是先安排李初晚,她既是王爺的表妹,又是丞相的千金,身份尊貴,怠慢不得。
可以把風景雅致的荔竹院收拾出來,給李初晚及一幹下人居住,環境又好,又不會顯得他們謝府太殷勤。
至於蘇歡,看她年紀輕輕,卻盤了婦人頭。人雖然是跟著小弟回來的,卻又兩手空空,一件行李也沒有。
這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丫鬟?通房?還是外室?
蘇歡看出來謝夫人的糾結,笑著道。
“夫人不必煩憂,不用另外安排我,我就住在相公屋裏就行。”
蘇歡沒認世俗的身份,卻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自己是謝晏辭的屋裏人。
想起小叔子和尚的身份,謝夫人不禁害臊。
作孽啊!這也太不像話了!
謝家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家風啊!
另一邊,疲憊地應付走周聿,謝晏平終於能和弟弟好好說說話。
“你說什麼?你還俗了?”
謝晏平難掩震驚,他是了解自己弟弟的體質的。
小的時候,為了避開上門騷擾的妖魔鬼怪,他們一家搬了多少次家,請了多少道士仙師都沒用。後來母親隻能帶著謝晏辭上山,含淚將謝晏辭舍給了宏覺寺,這才有了幾年平安。
雖說謝晏辭出家多年,但是一家人從來沒有因為謝晏辭出家,就真的不認他了,總還是想著他、惦著他。
這才有母親一病重,謝晏平就急急忙忙地叫仆人去找謝晏辭歸家。
卻沒想到,他回來帶來的驚嚇遠大於驚喜,抱著一絲僥幸,謝晏平試探地問。
“你能還俗是不是因為你好了,再也不用擔心有非人的東西糾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