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歡如遭雷擊,驚恐地抬起頭。
不遠處,謝晏辭站在樹下冷冷地看著這邊。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聽到了幾句。
蘇歡哆哆嗦嗦地開口。
“謝大哥……”
“蘇施主還是不要再這麼喊我了,玄清擔待不起。”
謝晏辭生疏而冷漠地還了個法禮,將手中的包袱放下。
“這是蘇施主的屍骨,還有我自作主張替施主刻的牌位,想來施主也不需要,那便扔了便是。”
說完,謝晏辭便轉身離開。
蘇歡反應過來,連忙追過去,拽住謝晏辭的手不讓他走。
“謝大哥,你聽我解釋,我方才都是胡說的,是騙夜叉的……”
“是嗎?”
謝晏辭冷眼看著她,麵上是不做遮掩的失望。
“那徽州城百花樓呢?是真的還是假的?”
蘇歡呐呐不敢說話,她撒的謊太多了,一時都不知道從哪裏解釋。
謝晏辭自嘲一笑。
“我剛才去泉水村打聽了,村中從來沒有過一個叫蘇歡的婦人。
身份是假的,故事是假的,想必你和我說過的那些甜言蜜語,也都是假的。
蘇施主,將我這個蠢和尚玩弄於掌心,很有趣嗎?”
“謝大哥,你先聽我解釋……。”
蘇歡無力地拉扯著謝晏辭的衣袖,試圖挽回。但是她撒的謊實在是太多了,從遇見謝晏辭開始,她的嘴裏就沒有一句真話。
如今要解釋,她都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又怕多說多錯,隻好又哭起來。但是這次,她的眼淚攻勢沒用了。
謝晏辭冷冷地看著蘇歡哭泣的模樣,無動於衷。
瞧她多會哭,每一次他要硬下心腸,她就會用眼淚拿捏他。
蘇歡連眼淚何時盈在眼眶,何時滑落都能算計好,又何況他的一顆心呢?
“蘇施主,你嘴裏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呢?
還是,像你們這樣法力高深的鬼怪都是喜歡捉弄凡人為樂?”
連夜叉也不是她的對手,他卻覺得她柔弱可憐。
之前他說要保護她的時候,她一定在心裏偷笑吧。
謝晏辭壓住心痛,也許這一切都是佛祖對他的考驗。他放棄了自小修行的佛理,私動凡心,這就是佛祖對他的懲戒。
謝晏辭扯開蘇歡拽著自己的手,大步離開。
蘇歡難堪的看著謝晏辭決絕無情的背影,說不出的傷心,即便是扯著嗓子沒有形象地嚎啕大哭,謝晏辭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看見謝晏辭這樣,蘇歡更難過了。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傷心。
是因為煮熟的鴨子飛了,任務失敗?
還是因為別的?
一些積蓄已久的情緒湧上心頭,蘇歡索性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哭了個痛痛快快。
她又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懲罰?
她們合歡宗,一個隻有三個人的小門小派,平時深居簡出的,誰都不去招惹。卻因為靈淵門牛鼻子老道的一個預言,就被滅門。
那些臭男人,平時捧著師祖師尊,心肝寶貝的喊,出了事卻一個都不伸手。
如果不是師祖師尊耗盡功力,把她傳送出來,她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