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核之域——北境——伏風嶺——市區】
“先生,請留步,您知道文山區怎麼走嗎?”
“文山區?你去那幹嘛?”
男人勉強地擠出個笑容,把原本夾著的文件袋抽出來,他指著文件袋一角那個微微有些受褶皺影響而顯得蒼老的圖案。
路人低頭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他緊張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你是?”
“不不不,我不是內部人員。”
他的語速很快,路人不由得向後退了半步,他到處看看,壓低聲音對著男人說道:
“沿著前邊高架下麵走,出了伏風市主城區,再沿著二號線走,二號線旁邊有條小道,過幾個關卡,就到附近了。”
“謝謝。”
路人拔腳準備離開,但他猶豫了。
“沒有人告訴你嗎?”
“我不是內部人員。”
這次男人的語速放慢了,路人有些驚訝,他下意識又往後退了一步。
“你沒有向我問過路,明白?”
男人笑著點點頭,又重新把文件袋夾起來。
“明白,很感謝。”
路人警覺地走了,他四處環顧,仔細地查探著周圍太的變化。
確定無誤後,路人回頭看了男人一眼,轉過一個巷角,又去趕自己的路。
男人目送路人離開。
他閉上眼睛,將自己與世界融為一體,他感受到極其細微的太的變化,這種變化,仿佛是強控製源故意地隱藏,又故意地放出來一點變化。
這種變化,來自四麵八方。
男人長歎一口氣,他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冷汗從鬢角延出,劃過他冰冷的臉頰,最終離開皮膚,滴到堅實的石板上,空無一人的舊城區寒冷異常。男人抬頭看向空中白灰色的迷霧,它們不僅占據整個天空,也遮住了小巷的盡頭和遠處市中心的高樓大廈。
太的變化沒有減弱一絲一毫,男人擦了擦汗,繼續趕路。
無論他如何試圖逃出這種感覺,變化永遠來自四麵八方,也就是說他幾乎是一直被這種變化包圍,感覺不到相對位置的變化。
男人沿著高架下麵的路走,整條路上看不見一輛車,高架上也沒有任何車。
甚至連行人也沒有。
雖然是白天,但市區比往日清冷的多,男人停下腳步,抽出夾著的文件袋,輕輕用手撫摸著那個神秘的符號。
“北境—北境刑司。”
他顫抖的話音未落,一聲轟鳴覆蓋住了他的整個內心。
天色變得昏暗,白色的霧幾乎是瞬間黑寂下來,高架的盡頭,灰色的霧中,慢慢呈現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那個東西,浮在空中,不受太的影響而吸附在地麵上。男人顫栗著,他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文件袋。
男人眯起眼睛,試圖躲閃著觀察那個東西,他仿佛在恍惚間看到五個黑色的圓環,祂們以不屬於這個維度的方式互相嵌套在一起,同時不斷地扭曲舞動。
男人感受到強烈的太的變化,簡直就是太的地震。
遠處那個東西的太能級遠超男人見過的最大能級。
男人保持著一位祭司應有的鎮靜。
轟鳴聲完全消失,那個東西正緩緩向祭司飄來,祂比看起來還要龐大,圓環最為扭曲時,幾乎頂到了高架裏麵。
雙方沉寂著,就像喪失了聽力一樣。
男人緩緩舉起手中的文件袋,他把它高高舉過頭頂,就好像在這些圓環麵前舉行什麼宗教儀式。
祭司用非常尊敬地聲音向這個十幾米高的巨物問道:
“您是?”
祭司沒有立即得到回應。
巨物的扭曲變得緩慢了,祂仿佛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巨物發出了渾厚而又似乎在男人大腦內響起的聲音,“北境刑司——候事。”
祭司長舒一口氣,無論到底有多少北境的單位在盯著他,圍著他,故意放出太的微弱變化,他遞交的文件都經過了審核,因為迎接他的不是執事,而是一位候事。
“需要我幫什麼嗎?”
巨物問向驚魂未定的祭司。
“這個,麻煩了。”
“上麵派我來問問袋子裏是不是全部?您最一開始隻是遞交了一部分。”
男人看了一眼手中高舉的袋子。
“文件袋裏是全部。”
巨物沉寂下來,從原來緩慢地舞動到慢慢地完全不動,那幾個看著與現實相比極為衝突而又不可思議的圓環完全停止了下來。
突然,祭司感覺腳底一滑,他猛地向前摔去,在來不及反應的一瞬間,男人失去了重心,他的靈魂在太的作用下自由落體。
祭司驚恐地慘叫一聲,渾身劇烈的顫抖,當他把目光重新聚焦在圓環上時,他才驚異地發現了自己沒有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