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鶴年隻有暫時作罷。隻是那蓮花盞分明與雀舌嶺鼎元老道的一般無二，若是形製相仿也就罷了，那其中凝結的玉露也是毫無差別。這也讓他疑惑起來。
不知此物是他們族中之物，還是那異人所留。他猜測十有八九是那異人放在此處。若是如此，此物或許真與金闕天宮有些聯係。
那金闕天宮祖師天香神女本是修行神道，後來進入佛門，追隨佛門寶焰尊者，與炎光火王同為佛門護法。後來佛祖虹化，這才傳下金闕天宮道統。
神道與佛門同樣精擅香火之力。香火之力與靈氣不同，靈氣乃是地脈所生，人服無害。香火之力乃是人道後天所產，其中念頭紛雜，修道人視為劇毒，輕易不敢沾染。
唯有佛門與神道有業火鍛煉金身的法門，所以才不畏懼這種劇毒。並且佛門八寶功德水，與神道清靈玉露也能祛除魔障。
正思索間，便聽老者托著銀盤說道：“此處地處荒僻，物產不豐，唯有一種沙棘結成的果子釀成酒水有些滋味，尊客不妨品嚐一二。”
大廳之中左側有一條青石條案，條案兩邊各有兩個青石坐凳。老者將銀盤放在青石條案上，將金壺拿起，往兩隻銀杯中注入酒水。一條殷紅如血的水線從壺中飛瀉而下，一股甜絲絲芳香氣味瞬間彌漫開來。紅色酒水在銀杯中衝蕩起來，浮起朵朵細沫飄在杯沿。
老者伸手招呼道：“貴客請。”
趙鶴年雖然辟穀已久，但是一杯素酒也無關緊要。於是端起其中一杯，在老者殷切的眼光之中飲入口中。因是果實所釀，不比穀物辛辣，綿柔甜潤，倒也有些滋味。不過他品過世外仙釀，此物自然不值一提，隻是礙於情麵，勉強說道：“果然是異域佳味，難得一見，甚好，甚好。”
老者聽他稱讚，信以為真，捋須笑道：“貴客喜歡就好。”隨機又打量起趙鶴年來，點頭說道：“貴客儀表不凡，風姿出塵，不似俗類，莫非是那修行中人？”
“哦？長者也聽過修行中人？”趙鶴年好奇道。
“也曾聽先輩說起，”老者點頭說道。
隨即頭顱微揚，似是追憶過去，說道：“我這一族中人皆是從申華國遷徙至此，當年國中生變，兵戈四起，災禍連年。先祖隻得背景離鄉，再覓安居之所。一路行來，也是險象環生，曾經遇到一夥賊寇，不僅搶奪財貨，還要劫掠人口，族人拚死抵抗，哪裏比得賊寇凶殘。
正在這時，天上忽然飛下一道白虹，隻是白光一閃，竟將數十賊寇殺死。先祖這才知道傳說中吸風飲露，騰雲駕霧的仙人非是虛傳。況且這玉帆山中的仙師也是修行中人。”
趙鶴年聽他說起玉帆山中的仙師，知道正是先前遇到的兩位老者所說的“異人”，問道：“不知這玉帆山中的仙師是何來曆，又有何神通敢稱仙師。”
老者道：“仙師來此三百餘年，能興千裏風雨，來時乘風，去時駕霧，當真是在世仙人。”
趙鶴年故而微微一笑道：“聽聞這仙師每三年便要四個美貌女子供奉，世上哪有這樣的仙人，你們莫不是遇到了妖邪。”
老者聞言大驚失色，騰得站起身來，指著趙鶴年，手指哆嗦道：“你……你”。
他支吾半天，見到趙鶴年依然無動於衷，終於歎了一口氣，坐了下來，說道：“你既然知道供奉之事，想必也聽說了三百年前發生何事，我等若有辦法，也不會送出親人骨肉。
說起來，仙師到底有恩於我等，若非三百餘年的庇護，此地也不會有如此繁榮景象。”
趙鶴年冷冷一笑道：“送出子女親人換來的繁榮，你等也能安心享受嗎？”
老者頹然道：“如今雖是窘迫，但是到底沒有滅嗣之危，隻要族中興盛，犧牲幾個女子到底值得。你見那饑饉年月，死去之人多了何止十倍。貴客非是我族中之人，不知我等苦楚，自然不知我等所謀為何。”
趙鶴年搖頭道：“我縱然不知你等苦楚，但是那些女子到底無辜，你們又何嚐不是傷天害理。”
老者道：“凡事總有大小取舍，想來她們也能理解我等苦心。”說話語氣也漸漸低沉。
趙鶴年搖頭不語。他縱然有心解救這些女子，但是他不知道那異人實力，若是不能降服此人，恐怕還會為此地惹來災禍。
不知今晚那異人是否會現身？他有遁空玉符在身，倒也可以瞞過此人神識，隻有到時見過再行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