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柳如今的模樣狼狽,額頭上的青筋繃緊,冷汗與發絲黏在額間,衣裳劃痕道道。
他一隻手放於胸前單膝行禮,另一隻手牽著的許椿之跟著跪下,眼睛卻到處亂飄好奇打量這座洞府。
洞府內的裝飾符合妖怪的習性,不平整的石壁加上幽幽燃燒的藍色鬼火,裏麵的妖怪不多,大概六七個,大多身著暗色,光線不足以看清他們的臉。
“弄得這麼狼狽,真是丟我們妖怪的臉麵”,最先說話的不是座上的男人,而是站在台階下候著的黃鼠狼精,聲音極其尖細語氣聽起來更是陰陽怪氣。
跪在一旁的許椿之順著聲音的方向抬眼,卻剛好被鬼火光下朝他們走近的黃鼠狼嚇到,黃色的眼瞳和獠牙著實和身邊明顯更符合人類審美的柳如今形成慘烈的對比,她縮著腦袋老實下來。
感受到她的不安,柳如今緊了緊她的手,以作安慰。
黃鼠狼最會狐假虎威,見這小姑娘越怕,他越興奮,想要繼續走近開口說些什麼,被身後的聲音叫停。
“黃狼”,骷髏寶座上的男人冷淡喊道,示意他適可而止。
黃狼是他的名字,人類取的黃鼠狼實在難聽,去掉中間的鼠字,卻剛好顯得他英明神武。
原本還趾高氣昂的黃狼立馬就變了態度,低聲哈氣並退回原來的位置,“主上,是小的逾越了。”
寶座上的男人一襲黑袍,從頭蓋到腳,袍子很大,看不清他的身形,鬼麵戴在臉上,隻餘眼睛露出。
他的聲音沙啞粗糙,但帶給人的壓力卻實在不小。
男人伸出用黑布條牢牢裹著的寬大手掌,憑空變出一粒紅色的藥丸,扔給柳如今。
柳如今接住後道謝,立馬放入口中服下,體內的躁動才平息下來。
感受到另一個人格終於被壓製住,捂在胸口上的白皙指節才緩緩鬆開。
“天生靈骨之人你可見到了?”
男人沙啞可怖的聲音在洞中響起。
“回主上,見到了”,柳如今服了藥後冷汗止住,狀態也好了很多,低頭開口描述,“隻是馬上就快成功時,沒想到那小和尚居然是蓮佛寺的佛子,用了佛像真身,陣法被破,我不得不離開”。
那祭祀陣法自然是主上給他的,獻祭的對象也是地獄的修羅。
如果不是主上突然要求去將那葉鈴木引入陣法之中,他根本不會主動暴露自己去攔住那一行人,甚至差點就被柳如風那個瘋子自毀。
計劃被損毀,男人放在膝蓋上的指節點了又點,洞穴之內陷入寂靜,所有人恭敬低著頭默不作聲,生怕下一秒成為怒火的出氣筒。
“無礙”,鬼麵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發火,包裹著黑布條的手指停下敲擊,負手起身,高大聲音渾濁不堪,“靈女此次無功而返,必定會再次前來,我們還有機會。”
“當前最重要的是給八大修羅獻祭,本座需要五十個凡人的魂魄”,鬼麵冷靜道,目光轉向黃鼠狼,“黃狼你會打洞,帶人去遠一點的村子把魂魄帶來”。
得到命令,黃狼麵朝寶座單膝跪下,尖聲尖氣,“小的聽命”。
身後站著的幾個妖怪跟著一片跪下,無人敢對妖怪鄙視鏈中膽小又馬屁的黃鼠狼嘲笑。
原因無他,上一個和這隻娘裏娘氣黃鼠狼作對的,墳頭草都兩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