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汶川的那三天（3）
我有些著急，因為想去映秀，我和郭局長說了我要去前沿的想法，他說飛機不屬我們管，要是去也隻能去一個人，攝像不能去了，我隻好帶一個小攝像機和消防戰士一起準備上飛機，十幾個座的直升機，裏麵塞得水泄不通，飛行員說了一句讓我沒法回答的話：“多去一個戰士比多去一個記者要好。”說話時他沒有看我，我頓時有一種無話可說的感覺，也許他說得很有道理，我決定，不去了。
飛機關上了倉門，螺旋槳又開始吼叫起來，看它發出的聲音，就知道有些超重，吼叫著騰空而起，吃力地向映秀方向飛去。
我又回到總指揮部的院子裏，這時感覺有點餓了，我想起了旅行包裏的方便麵，我拿出來給攝像小楊一包，我們一邊走著一邊幹嚼著，有一個人向我指了一下，又向路邊方向示意一下，他好像是在告訴我，路邊那裏有水，我和小楊來到路邊，是一個大桶裝著大米粥，桶裏有一個大勺子，可是沒有什麼能盛粥的餐具啊，我正好吃了一半的方便麵包裝袋，就把粥盛到包裝袋裏，真的好滿足啊！在這個時候還有人把大米粥送到這來，有人告訴我們，這都是群眾自發的。馬路上到處都是人群，他們跑來跑去地忙碌著，在他們身上都用各種符號語言標明，我是誌願者，中國人，這些善良的中國人，他們正在經受著這場曆史性的災難。
飛機很快又回來了，從映秀傳來的消息，傷亡慘重，急需包紮用藥，還有飲用水，我心情特難受，能想象得到，映秀是個什麼樣子，因為那裏是這次地震的中心點。
女人看到女兒遺體放聲痛哭
這時我不知要去哪裏，立即打開腦海裏的搜索引擎，兩個故有的關鍵詞，農村、村民。我決定去農村，可是怎麼去？在這個時候有車能去嗎，我和攝像師小楊來到了路邊，剛剛猶豫的片刻，一輛紅色的轎車停在我們身旁，司機從車裏抻出頭來：“你們要去哪？我是誌願者。”這時我才明白，原來大街上所有的車都是誌願者，隻要你是抗震救災人員和災民。叫一聲就行了！我突然感到我們中國人在這樣的大災麵前，好像都沒有了私心。
上了車才知道，這是一個專門為記者們服務的誌願者車隊，我說：“去農村。”司機問：“你去哪個農村？”“去聚源鎮！”司機什麼也不說，他把車頭調過來，朝著一個車水馬龍的公路駛去了。
不知是煙霧還是灰塵，整個小鎮的上空都被這些霧蒙蒙的東西籠罩著，從小鎮裏時不時傳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鞭炮聲，一個中年婦女，像瘋了一樣，還光著一隻腳，拚命地向小鎮一個方向跑去，邊跑邊喊叫著：“我的孩兒啊……”（四川話）她的叫喊聲又給這個不平靜的小鎮增添了一份憂愁，在場所有的人幾乎都向這個方向看著，我也不自覺地朝這個方向走去了，我問身邊的路人，這是什麼地方？一個50多歲的男人，一口四川話：“這個是聚源中學，幾百名學生娃都死了！”我心裏一驚，但願這不是事實，我們加快了腳步，聚源中學越來越近了，所有的路上都擁擠，把整個通往學校的路堵得水泄不通，這些人全然不顧腳下的亂泥，每個人都看不出他們腳上穿的是什麼鞋子，我和攝像小楊，提著沉重的攝像機，三腳架，加上我們的行李，艱難地向學校方向走去，一些群眾發現我們是記者，就主動給我們讓開路，我們終於走進了武警設立的警戒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