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如感到一陣頭疼,掙紮著睜眼隻看到一片晃眼的紅色。

“幹啥呢?麻利起來了!”

粗獷的女人聲音入耳,她皺了皺眉。

何清如下意識翻身,把臉埋在了“枕頭”上。

好硬。

等等!不對!這是哪?

她猛地坐起了身,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身邊站著一個臉色極為難看的中年女人。周圍的環境像是70年代的中國農村灶房,條件看起來很是艱苦。

她感到一陣頭疼,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進入了腦海。

這個身體的主人叫做何招娣,昨天剛剛18歲。

從名字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她上麵有四個姐姐,下麵還有兩個妹妹,正在她麵前罵罵咧咧的女人就是她的母親張梅,現在正懷著家裏的第八個孩子,村裏的女人們看了她的肚子都說是男孩兒。

張梅當初懷何招娣的時候,村裏的女人們都說是女孩兒,所以張梅被婆婆逼著大著肚子就下地幹活兒,導致何招娣早產,從小就身體不好,也賺不了幾個工分,所以下了工還要在家做家務帶孩子。

前幾天何招娣因為實在餓得慌,做飯的時候偷偷舔了舔雞蛋殼兒,被張梅發現,一頓打罵之後趕出了家門。

她一邊哭一邊走到了村裏的小河邊,正好看到一個人掉進了河裏,她以為那個人是要尋死,便跳進河裏拚命把那個人往岸上帶,但是自己因為低血糖暈了過去,反而是那個人救了她。

結果兩個人上岸以後,被洗衣服的婦女們看到了,嚷嚷之後好多人都來圍觀,因為兩個人都濕著身子抱得很緊,所以張梅就吵著鬧著非要那個人娶了她。

今天就是約定好要去領結婚證的日子。

張梅看何清如臭著臉半天不動,火氣更大了,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他媽的幹啥呢?老娘跟你說話你聽不到是不是?”

何清如的腦袋還在陣痛之中,她伸手捏住張梅的手腕兒,抬眼皺眉咬著牙回複道:“你慢慢說!”

這地方的方言真是吵鬧,張梅在這兒吵吵鬧鬧一通,何清如隻覺得本來就疼的頭快要炸掉了。加上被打了一巴掌,她實在是很難控製住自己的脾氣。

張梅的手腕被捏的生疼,更生氣了。

她彎腰就撿起何清如放在地上的鞋,做勢要抽她。

“吵啥吵,人家顧知青都來了,還在這兒幹啥呢?”

何招娣的父親何大壯也罵罵咧咧地來了。他看到張梅要打何招娣,直接把手裏的煙管兒砸向了張梅:“知不知道人家今天多少人看著,要不要臉?現在打她,你讓別人怎麼說咱?”

張梅翻了個白眼兒:“知道咧。”

接下來的事,何清如都感覺自己渾渾噩噩的,看不清也聽不清,唯一的感覺就是頭疼。

她記得自己簡單洗漱之後,被張梅何大壯帶著見了一個年輕人,那個人冷著臉對著何大壯微微點頭之後就跟她說了一句“走吧”,於是她就跟著那個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