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絮……”南母失魂落魄的坐在墓碑邊上,喃喃道,“母親錯了,母親當年不應該拋棄你啊,可是我也有我的難處,希望你下輩子投胎在個好人家……”
她抱膝蹲在地上,哭的像個孩子。
從倫敦趕回來參加葬禮的李北北,薄唇抿成一條線,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
見到麵前兩人麵上的痛苦之色,眉宇間的憂愁之色更濃。
緊蹙的雙眉下,一雙清澈的黑眸,早已不複往日的光彩,變得黯淡無光。
眼淚一滴一滴砸落下來,在他的黑色襯衫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水花。
他捂著嘴巴,眼眶幹澀到疼痛,嗬嗬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聲音裏帶著些哽咽,“所有人祝你快樂,但我覺得你不快樂也沒關係,焦頭爛額也沒關係,隻要你在你的世界裏,活的越來越逍遙舒心,永遠有選擇可做,永遠有餘地可退。”
“我隻願你幸福。”李北北的眼睛紅腫的厲害,低頭用力揉搓眼角,試圖把眼淚憋回去。
他把手裏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這是小絮最喜歡的花。
小絮到死都是葉淩渡的妻,同葉淩渡生同衾,死同穴。
而他不過就隻是個過客而已,以朋友的名義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也許是喜歡久了吧,看誰都像她,可是看誰都差點意思。
回不去的何止是時間,遠的又何止隻是距離。
李北北看了許久後,才站起身退到一邊,身影單薄寂寥,如一朵即將凋零的枯萎玫瑰花。
遠處的遲非晚手捧著一束黑玫瑰,好多人沒見過黑玫瑰,以為黑色不好。
其實黑玫瑰的花語很浪漫:溫柔真心,獨一無二,你是惡魔且唯我所有。
遲非晚知道那朵黑玫瑰不屬於他,卻還是忍不住買了,因為隻有黑色才配得上她的高貴優雅。
他甚至都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靠近那座墓碑,就像那個女人一樣,隻可遠觀不可褻瀆。
他喜歡南絮,並不是因為她長得有多美, 而是南絮在特殊的時間,給了他別人給不了的感覺。
也並不是他喜歡的樣子她都有,而是她的樣子他都喜歡。
他喜歡她的靈動,喜歡她的純淨,喜歡她的狡黠腹黑,喜歡她的一切……
她就像一個謎,讓他沉淪。
可他遇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嫁為人婦,而他也隻是眾人口中的浪蕩子罷了。
他隻能遠遠的看著她,看著她的一顰一笑,喜歡著她,卻沒辦法走向她,因為他知道自己沒資格。
遲非晚把黑玫瑰放在了樹下,對著南絮墓碑的方向鞠躬。
揉了把臉,將指間的煙丟到地上,抬腳碾滅,兩眼泛紅。
苦澀開口道:“聽說思念像風,能帶到任何地方,南絮你看又起風了,你聽得到我的思念嗎?”
眼淚從他無神發灰的眼睛裏滾落,他愣在原地許久,不知所措,隻是有些恍惚地離開。
他緩緩而行的身影,在蔥鬱斑斕的秋色中徜徉。
抬眸間,一片葉子的華彩,落入他那不甘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