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憶結束，盧致羽看著眼前的何清渠，五個多月的身孕顯得人有些浮腫但是肚子也許是母體本身清瘦的緣故，倒不像是五個月顯懷的孕肚，寬大的衣裙籠罩之下像是隻是吃多積食了一般並不像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
何清渠看著盧致羽目光中的打量，低眉垂眼顯得越發的謹慎，手微攏了攏衣裙將肚子護住。
許是三人之間的境況太過尷尬，宋淮安出聲打破了眼前安靜的氣氛說道：“盧兄，我家的情況在之前也寫信大致跟你說了，清渠胎象讓醫師也看過胎象不穩，我想讓她先回去，有什麼問題，我直接跟你說。”宋淮安說完，看向盧致羽眼中帶著一絲乞求。
盧致羽終究不想讓宋淮安這個曾經的兄弟難做，更何況此事本就是私人所托也夠不上大理寺案情，盧致羽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叨擾夫人了。”
何清渠在宋淮安的示意下，微微扶身，便退了下去。此時房間之中隻剩下盧致羽和宋淮安兩人，二人之間一時相顧無言，沉默片刻，終究是宋淮安先抵擋不住，輕歎出聲，似是無奈的說道：“盧兄，你是想問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最終我的夫人的何清渠而不是何皎皎，我猜的沒錯吧。”
盧致羽抿了抿嘴，不做聲隻是點了點頭。
宋淮安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般，嘴角微微的顫抖，良久下定決定，對盧致羽說道：“我有一個故事不知道盧兄可願意聽我講完。”說罷也不管盧致羽有沒有想聽下去的欲望，隻是自顧自的開始講了起來。
“很久之前，一個叫做何皎皎的女孩父母因故早亡，沒有辦法前來投奔遠在京城的姑母。”
車輪沿著鄉間的叢林小路，許是用力以次充好的材料，車身吱扭扭的響著，往前行駛像與大人鬧別扭的孩子，胡亂的扭動著。身著淡藍色的衣裙，盤著單髻發樣，白玉簪子斜插進烏黑的發髻中，顯得女子因為舟車的疲憊下的倦容增添了幾分清麗。身邊身著丫鬟服飾的姑娘，手指緊緊的抓著窗沿，眼睛不時的看向藍衣女子，手護著女子的頭，擔心她磕著碰著。
直到行駛到將近長安城的附近，馬車逐漸平穩，吱嚕嚕的聲音連帶著與這座繁華的都城不相符的土氣被車轍碾壓駛過，最終駛向長安城西的一處府邸。
宋淮安原本平淡的聲音變得有些溫柔，像是沉浸在一場為自己編織的美夢一般，在夢裏，他們足夠的相配。
宋淮安說：“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皎皎，母親拉著皎皎的手坐在大廳之中，母親疼愛皎皎，皎皎仰慕母親，那是我現在做夢都不敢想象的畫麵，一生之中我最愛的兩個女子，現在都不在了。”宋淮安說完，神色悲痛。
盧致羽低下雙眼心中有些諷刺，本不想爭辯但是奈何嘴比腦子更快一步，脫口而出：“那你為何不愛何清渠還要娶她，就算要幫助她不也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嗎？”
宋淮安本來還沉浸在傷痛之中，就聽到了盧致羽的話語，明明聲音並沒有那麼大，但是字字句句像是手上的毛刺，一不小心就會撕扯出血淋淋的痕跡。心裏努力的想要反駁盧致羽的話，但好像胸腔中湧上一股氣流堵住，無言良久。
宋淮安沉默過後，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對啊，可能就是對我的懲罰吧，我愛的人不愛我，到頭來不過鏡花水月一場空。”說著思緒已經飄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