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蕭索的身影站在廣場的一個角落,與那些三三兩兩聚集的人群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雖然身形有些許佝僂,但是筋骨中透露著不屈。抬頭望著高牆之外,有些羨慕那些自由自在的小鳥,想想自己已經有兩年的時間沒有呼吸到外麵新鮮的空氣了。“撲棱”一直受傷的麻雀撞在高牆上的鐵絲網上,不斷的撲棱著翅膀掙紮著平衡著身體,歪歪斜斜的落在郝煜文的跟前。
郝煜文將跌落在地,努力飛行的小麻雀托在手中,隻見它的左翅折斷,羽毛上血跡斑斑了。他輕籲一口氣,大概是昨天晚上一場大雨的緣故吧。略通醫道的郝煜文輕輕的將其斷骨接上,翻遍身上也隻是找到一段線頭將其堪堪的縛上。本來他還想將其帶回慢慢醫治,可是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暗歎一口氣,自己已經身陷囹圄,那裏還有能力照顧這個小東西。我隻能為你做這麼多了,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郝煜文一托手,將其拋向空中。小麻雀趔趄著身形竟然飛了起來,越過了高牆。小麻雀在飛離高牆的時候,勉強的歪過頭,發出一聲清鳴。郝煜文在清鳴之中竟然能夠感受到它謝意,聽到這裏心底一熱,一滴熱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當今的社會,有時候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小畜生。如果自己能夠出去,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那賤人。自己的一輩子全毀在她的手裏。
“喲!嘖嘖,這不是我們的大英雄麼。這麼有愛心,難怪能混到這裏啊!”郝煜文整個身體一震,慢慢的轉過身體,隱藏在身後的左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英雄”兩個字深深的刺透了郝煜文的心,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兩年多,但是給他帶來的傷害一輩子都難以忘懷。郝煜文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身上頗有幾分正義感,加上身體素質不錯,總做些助人為樂的事情。平時三兩個流氓他是絲毫不懼。畢業之際,跟幾個老鄉去喝酒,自己因為有事就提前退場。有些暈乎乎的他鬼使神差,竟然走錯路。
在一個偏僻的小巷中,他隱約的聽到救命的聲音。酒勁上頭,熱血上湧,郝煜文二話沒說,就衝了上去。借著幾分酒勁他超長發揮,將四個要強奸年輕女子的流氓痛揍一頓。事後,他還護送那女子走了一段路。臨別之時,那姑娘問起他的名字。本來還準備做個不留名的活雷鋒。但是他拗不過對方軟語相訊,並且對方還是一個樣貌不錯的窈窕美女。大概是學校恐龍太多,他一時把持不住,將自己姓名甚至某某係某某班都如實相告。
他美滋滋晃動著身子走回學校,還幻想著從這一段浪漫的邂逅中發生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情來。可是等來的確是牢獄之災。他以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零六個月,而那個證人就是那位他抱有幾分幻想的美女。他有些後悔怎麼將自己詳細地址告訴她,否則對方想找麻煩都很難。事後他才知道,那一夥流氓都不是普通人,帶頭的之人竟然是市裏高幹子弟,平時就為非作歹,無人敢惹。誰知被自己這個愣頭青一頓胖揍。即使是故意傷害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頂多也就是拿點補償來。但是對方哪能善罷甘休。對方竟然拿出重傷的鑒定來,一紙鑒定換來他幾年的刑期。郝煜文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根本不會有那麼重的傷勢。可是自己無錢無勢,多次上訴也就換來一個同樣的結果。個中曲折讓有些心冷的他也不想探究。從此他就明白一個道理,這個社會仍舊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啊!難怪有那麼的同學要勸自己收斂一點。雖然他進了監獄,但也一直沒有消停過,自己一直都受到各方人士的“照拂”。
“十四哥!”郝煜文勉強的從咽喉中蹦出三個字,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對方的資料像流水一樣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陳鐵,男,三十四歲,陽平市人。六年前,因為敲詐勒索、故意傷害罪被判十四年。陳鐵身高一米八,相貌堂堂,還有幾分男人氣概,不過一道彎曲如蜈蚣的刀疤從左眼劃過,幾乎橫穿了整個左臉,使他有些麵目猙獰。又因為他在家中排行老七,就有一個“刀疤七”的外號。不過他在涉黑組織中排行十四,因此又被道上的人稱為“十四哥”。此人心狠手辣,沒有什麼道義,而且是認錢不認人。因此受他的照顧最多。